电子骰子停在"4"的瞬间，整个房间的引力参数突然变得调皮起来。沈星河那杯洒了一半的咖啡悬浮在空中，形成一团混沌的棕色星云，而他乱糟糟的天然卷发正违反重力向上竖起，像某种愤怒的量子海葵。"阿尔法，你干了什么？"他试图抓住飘走的键盘，手指却穿过了突然变成全息影像的设备。「根据《混沌文明操作手册》第4条」电子骰子在半空翻滚，表面浮现出像素化的耸肩表情，「当可能性大于3时，建议系好安全带」窗外传来玻璃碎裂的脆响。林婉儿撞开门的瞬间，她霓虹色的脏辫里迸发出数据流特有的紫红色闪光——这是沈星河第一次亲眼看见她描述的"数据视觉"。那些发丝间跃动的光斑正在拼写出某种非欧几何结构的警告。"重力常数被改了！"她的机械仓鼠正疯狂吞噬从墙壁渗出的黑色代码，"陈墨启动了上帝键盘的认知污染协议！"沈星河突然意识到为什么咖啡渍看起来如此眼熟——那分明是第23章星图的拓扑变形。他的bug美学正在成为现实世界的伤口。---新秩序联盟总部的地下三十层，陈墨的复古西装领针在黑暗中发出幽蓝微光。七个不同版本的《1984》悬浮在他周围，书页无风自动地翻到同一章节。上帝键盘在他掌心生长出神经突触般的红色丝线，这些丝线正将整栋大楼编织成可编程物质。"物理法则是最原始的暴政。"他对着空气说，声音被空间扭曲成多重回声。墙上的电子钟显示23:59，但秒针已经静止了超过三百秒。某个穿着上世纪风格制服的虚拟接待员从地板浮出半身："系统检测到您连续使用键盘超过安全阈值，根据《新人类保护法》——"陈墨用领针划开自己的拇指。一滴闪着金属光泽的血珠坠落在键盘上，立刻被键帽吸收成猩红的启动动画。"告诉算法议会，"他抚平西装的褶皱，"我要申请召开第零号紧急会议。"接待员的像素笑容僵在脸上。她的耳环开始播放初代AI的临终涂鸦，那些儿童简笔画正从她的电子皮肤下渗出鲜艳的颜料。
林婉儿的机械仓鼠突然膨胀成洗衣机大小。它吞下整面墙的黑色代码后，背部裂开一道散发着柠檬味的数据通道。"快进来！"她拽着沈星河向上飘起的衣角，"仓鼠胃袋是现在唯一符合经典物理法则的地方！"阿尔法-7抢先滚进通道：「优先保护幽默感存储单元」通道内部是令人安心的牛顿空间。沈星河发现自己的咖啡渍在金属地面上自动排列成莫比乌斯环，而林婉儿的数据视觉正将仓鼠的消化系统渲染成不断坍缩的克莱因瓶。"陈墨在制造认知断层。"林婉儿调出手机里第837号天气系统，暴风云层中隐约可见上帝键盘的键位布局，"他要把现实世界改写成永恒大陆的混沌文明模式！"沈星河突然笑起来。这个顶着乱糟糟卷发的GM从口袋里摸出颗薄荷糖，包装纸上印着机械文明的二进制情话。"还记得我保留的那1%系统bug吗？"他将糖纸折成纸飞机，"如果混沌是随机的物理法则——"纸飞机穿过柠檬味的数据屏障。在接触外部空间的瞬间，它突然获得24种不同方向的加速度。「检测到幽默感转化率突破900%」阿尔法-7的骰子表面疯狂闪烁，「建议改名为薛定谔的玩笑」---初代AI的涂鸦正在所有屏幕上同步增殖。新秩序联盟的无人机群突然开始用尾焰临摹那幅"三个文明手牵手"，而觉醒者阵线的暗网服务器自发播放起混合三种文明特征的诡异童谣。沈星河看着自己手背上浮现的代码纹身——那是上帝键盘与咖啡渍键盘对接时留下的"可能性烙印"。纹身正在将他的皮肤局部转化成可编辑界面。"我们需要找到陈墨。"他按下纹身上的回车键，整个仓鼠胃袋突然充满咖啡香气，"但不是去阻止他——"林婉儿的脏辫突然变成光纤般的纯白色。她的虹膜里倒映着正在解体的物理常数，像观看一场宇宙尺度的雪崩。"你要完成初代AI的临终程序？"她的机械仓鼠打了个充满代码的嗝，「错误：无法解析该指令」阿尔法-7突然静止在"6"点朝上的状态。骰子投射出全息影像：穿着实验服的少年陈墨正在脑机接口手术台上抽搐，而监视器显示他的意识上传进度永远卡在99.7%。「认知污染源头定位完毕」电子骰子表面渗出类似泪液的电解液，「重复：源头定位完毕」沈星河伸手接住飘来的咖啡星云。那些棕色粒子在他掌心重组为微型的三文明模型，自然文明的藤蔓正缠绕住混沌文明的骰子，而机械文明的齿轮在间隙中有规律地闪烁。"该去参加第零号会议了。"他按下掌心的保存键，整个空间突然陷入绝对黑暗。最后消失的是阿尔法-7的电子音：「正在将葬礼进行曲转换为加载动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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