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者,管理问题。这些人思想状态各异,如何确保他们在研究过程中不出问题?如何协调与原单位的关系?这些都是绕不过去的大山。”
周秉昆迎向两位领导审视的目光,眼神坦荡而坚定。他没有急于辩解,而是缓缓开口,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带着一种沉甸甸的分量:
“主任,马主任,我明白这个提议的分量和风险。正因为风险大,我才必须提出来。大不了,我也跟着下放改造……。”
他身体微微前倾,双手按在膝盖上,指节用力抓住桌沿:
“第一,关于人才浪费。这不是我个人的臆测。各地报上来的简报,以及我过去在基层的见闻,触目惊心!
多少搞导弹的教授在放牛,多少研究无线电的专家在挑粪!这不是改造,这是毁灭!
国家培养一个高级知识分子需要多少年?需要多少资源?
现在,宝贵的智力财富正在被无谓地消耗、荒废!这不是他们个人的损失,是国家的损失!是历史的罪过!”他的声音带着压抑的痛惜。
“就算要思想改造,也不应是那种污辱人的惩戒式劳动改造,而应是监控性,专业性,隔离性,专业性改造”
“第二,关于必要性和紧迫性。”周秉昆的目光扫过墙上巨大的全国地图,仿佛穿透了墙壁,看到了更远的地方,
“鹰酱的微处理器已经开始迭代,脚盆鸡的汽车生产线像下饺子!毛熊在军事技术上的积累更是深厚。
我们呢?‘两弹一星’撑起了脊梁,但民用科技、基础工业呢?差距不是在缩小,是在被拉大!我以前在吉春北机厂,尝试性集中一部分五七干校的专家,教授到北机厂五七干校,科研成果不少,他们改造的也很成功。
但再不行动,靠现有的、按部就班的科研体系,能追上吗?等不起啊,主任!”
他停顿了一下,让话语的分量沉下去:
“第三,关于这些人。他们思想上有问题,需要改造,这点毋庸置疑。
但改造的目的是什么?是让他们重新成为对国家有用的人!把他们集中起来,在严格的思想教育和政治监督下,让他们用所学报效国家,将功补过,这不正是最彻底、最有价值的改造吗?
让他们在劳动中思考,在科研攻关中改造世界观!这比单纯地让他们消耗体力,更有意义!”
提到“导弹防御系统”、“集成电路”时,余秋里夹着香烟的手指几不可察地抖了一下,烟灰簌簌落在深色的办公桌上。马洪的眉头皱得更紧,但眼神中的疑虑似乎被一种更深层次的思考所取代。
“至于设备资料,”周秉昆继续道,语气带着一种务实的冷静,“确实困难重重。铁幕存在,但并非没有缝隙。今年鹰酱总统访华,这是对抗放缓的信号。再说斯图贝克家族与我们合作多年,有共同的利益基础。
毛熊那边,经济困难,对硬通货和技术交换的需求迫切,我们并非没有筹码。
关键在于如何操作,如何建立安全、可控的渠道。这需要周密的外交和商业运作,但并非不可能。事在人为!”
他最后看向余秋里和马洪,眼神恳切而执着:
“主任,马主任。这个研究院,不是要建一个世外桃源。它是一块试验田,一个在特殊时期、集中特殊力量、攻克特殊难关的火种!
军事上,我们需要更硬的拳头保卫和平;民用上,我们需要更快的速度追赶世界。
人才就在那里,困在干校里,白白耗着!把他们组织起来,给他们一个将功折罪、报效祖国的机会,给国家科技发展点燃一把火!
这其中的风险,我清楚。但比起坐视人才凋零、科技落后带来的长远风险,我认为,值得一试!恳请两位领导,慎重考虑,并向上级汇报。”
办公室里再次陷入长久的沉默。余秋里手里的香烟燃到了尽头,长长的烟灰弯曲着,摇摇欲坠。
他仿佛没察觉,目光落在方案封面上,又似乎穿透了纸张,看到了更深远的东西。马洪摘下眼镜,用衣角慢慢擦拭着镜片,眉头紧锁,陷入沉思。
窗外,广播里传来激昂的歌声,与室内凝重的气氛形成奇异的对比。
终于,余秋里那只独臂动了,他用力将烟蒂摁灭在堆满烟头的白瓷烟灰缸里,发出“滋”的一声轻响。他抬起眼,目光如电,直视周秉昆:
“你的心,是好的。这份忧患意识,这份敢想敢干的劲头,难得!”他顿了顿,语气变得异常严肃,
“但这件事,太大了。牵一发而动全身!你说的道理,我懂。但现实,更复杂。”
他拿起那份方案,掂量了一下它的分量:“方案本身,还需要深化。语言要更精炼,少些修饰,多些干货。
特别是‘军事科技’部分,表述要更策略,更稳妥。‘导弹防御系统’这种词,太扎眼,要处理得更含蓄。‘思想改造与科研攻关并行’的机制设计,要写实、写细!怎么管?怎么确保不出问题?这是核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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