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欢拖着湿透的身体爬上铁梯，指尖触到井盖时突然停住。
"等等。"他压低声音，示意张小燕保持安静。
透过井盖的缝隙，月光勾勒出两个持枪人影。其中一人正对着耳麦低声汇报："排水系统出口全部封锁，A组正在检查下水道分支......"
张小燕的手无声地攥紧了样本盒。污水顺着她的发梢滴落，在寂静中发出清晰的"嗒"声。
上方的人影突然静止。
吴欢屏住呼吸，慢慢摸向腰间的战术匕首。就在脚步声靠近井盖的瞬间，远处突然传来汽车急刹的刺耳声响。
"东侧有情况！"另一个声音喊道。
人影匆匆跑开。吴欢等了十秒，轻轻顶开井盖。月光下，他们正身处老城区一条背街小巷，五十米外停着两辆黑色SUV，车边散落着几个烟头——监视点刚撤走不久。
"手机给我。"吴欢接过张小燕的手机，快速拆开后盖取出SIM卡折断，"他们能追踪这个。"
张小燕撕下衬衫一角按住额头的伤口："现在去哪？"
吴欢望向省委大院方向。
夜色中，那片天空泛着诡异的橘红色，却没有消防车应有的警笛声。他掏出自己浸水的手机，尝试开机无果后，目光落在样本盒上。
"周-2015"的标签在月光下泛着冷光。他突然想起周正阳生前最后一条短信里的地址——城北生物研究所。
"先去这里。"他抹了把脸上的污水，"但得换条路走。"
他们贴着墙根移动，每经过一个路口都停下观察。老城区的监控摄像头全部转向奇怪的角度——有人故意留出了盲区。
转过第三个街角时，张小燕突然拽住吴欢。前方便利店门口，两个穿维修工制服的男人正在"检修"路灯，但其中一人腰间明显别着手枪。
"绕过去。"吴欢刚要后退，背后传来犬吠声。
一只德牧警犬从巷子另一端小跑而来，牵绳的警察制服笔挺，但胸前警号被故意遮挡。
警犬的鼻子不停抽动，突然转向他们的方向。
"分头走。"吴欢将"周-2015"样本盒塞进外套夹层，"老研究所汇合。"
张小燕点头，突然抓起路边的垃圾箱盖子砸向街对面。金属撞击声惊动了警犬，趁警察分神的刹那，她闪身钻进右侧的窄巷。
吴欢则冲向相反方向，在警犬狂吠声中翻过一道矮墙。落地时样本盒狠狠硌在肋骨上，他闷哼一声，发现墙后竟是个废弃的修车厂。
生锈的升降机下，停着辆布满灰尘的桑塔纳。吴欢试着拉车门——竟然没锁。钥匙就插在点火器上，仪表盘贴着的"待维修"标签日期是三天前。
太巧了。
他犹豫片刻，还是钻进驾驶座。发动机出乎意料地一次启动，后视镜里，警犬已经追到矮墙边。
挂挡时，吴欢注意到副驾脚垫上有张被踩脏的便签纸。
上面用铅笔潦草写着："加装防弹层，油箱满，别走高速——老金"。
这是程亮的字迹。
桑塔纳冲出修车厂的瞬间，吴欢听到后窗"噗"的一声闷响——有人装了消音器开枪。
后视镜里，两个穿维修工制服的男人正跑向一辆无牌摩托车。
他猛打方向盘拐进小路，同时摸出样本盒。盒子侧面有个不起眼的凹槽，用力按压后，弹出一个微型U盘。 U盘上刻着三个字母：XLC。
"新龙村？"
吴欢想起程亮最后那句没说完的话。这个位于省界处的贫困村，正是三年前周正阳带队做扶贫医疗的地方。
后窗又挨了两枪，防弹玻璃出现蛛网纹。
摩托车引擎声越来越近，吴欢瞥见后座那人正掏出某种注射器形状的武器。
前方突然出现路障——两辆横在路中的环卫车。吴欢咬牙踩死油门，桑塔纳撞开塑料护栏的瞬间，摩托车因为急刹而失控翻倒。
后视镜里，骑手爬起来的第一反应不是追车，而是对着耳麦急促地说着什么。
转过三个街区后，吴欢将车开进一家24小时洗车场。高压水枪喷涌而出的泡沫暂时遮挡了视线，他迅速从副驾储物箱里翻出备用衣物和驾驶证——照片是他的脸，名字却是"李志强"。 夹层里还有把GLOCK手枪和两个弹匣。
"程亮......"吴欢握紧手枪，突然明白为什么程亮坚持要亲自参与今晚的行动。
洗车机停止运转时，他已经换好衣服，将样本盒藏进改装过的备胎空间。崭新的车牌自动升起覆盖了原车牌——这辆"破桑塔纳"的改装程度远超想象。
驶向城北的途中，电台突然插播紧急新闻："......省委大院附近发生燃气管道爆燃事故，现已控制火势，请市民避开解放路沿线......"
吴欢关掉收音机，看向后视镜。一辆银色大众不知何时跟在了后面，始终保持三个车距。当他在第三个路口故意绕行时，大众依然紧追不舍。 更糟的是，张小燕失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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