厅内气氛骤然凝固。
"世子，慎言！"
顾余生眼中爆发的杀机宛如实质，整个厅堂的温度仿佛瞬间降至冰点。
他修长的手指微微蜷曲，指节泛白，显然在极力克制着什么。
林天却恍若未觉，依旧保持着那副似笑非笑的表情。
他早就料到提及穆玲珑会触怒顾余生，但有些话，必须现在就说。
”顾公子不喜欢听？"林天轻轻摇头，"那咱们就说说另外一件事情吧。"
他抬手示意，身后的阿木立刻从怀中取出一本厚厚的账册，恭敬地递上前去。
顾余生眉头紧蹙，目光在那账册上停留片刻，终究还是伸手接过。
他修长的手指翻开第一页，只扫了一眼，脸色便陡然变化。
"这...不可能！"
账册上密密麻麻记录着青云县近半年来的人口买卖和血食交易。
每一笔都标注了时间、地点、参与官员和交易金额，详细得令人心惊。
林天观察着顾余生的表情变化，从最初的震惊到后来的愤怒，再到此刻眼中翻涌的杀意。
这位一向从容的风雨楼楼主，此刻终于失了方寸。
"世子，您可知道您在说什么？"顾余生声音低沉，每个字都像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在我的治理下，青云县百姓安居乐业，怎么可能..."
”顾公子，"林天打断他，缓步上前，直到两人之间仅剩一步之遥，"大夏风雨楼楼主，连这些事情都不知道？"他微微倾身，压低声音，"究竟是你放权太久了，还是手底下有人刻意隐瞒？"
这句话宛如惊雷，在顾余生耳边炸响。
风雨楼——大夏第一情报组织。
而他作为楼主之事，普天之下知道的不超过三人。
顾余生瞳孔骤缩，右手下意识地按在了腰间玉佩上。
林天知道，那看似普通的玉佩实则是风雨楼主的信物，也是致命的暗器。
"世子从何处得知此事？"顾余生的声音冷得像冰。
林天不退反进，反而又向前迈了半步，几乎与顾余生面贴面。
他能清晰地看到对方眼中闪过的种种情绪。
震惊、怀疑、杀意，以及一丝难以察觉的...恐惧。
"我知道的远不止这些。“林天轻声道，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比如顾公子三年前为何突然放弃国公世袭之位，甘愿来这偏远之地做赘婿，又比如风雨楼安插在镇北侯府的那个眼线，名叫..."
"够了！"顾余生猛地后退一步，脸色阴晴不定。
厅内一片死寂。
凌映雪站在一旁，大气都不敢出。
她虽不明白两人对话中的玄机，却也能感受到那股剑拔弩张的气氛。
良久，顾余生深吸一口气，强行平复了情绪：“多谢世子告知，顾某...知道该怎么做。"
林天满意地点点头，转身对凌映雪道：”凌小姐，我们回吧。"
凌映雪如蒙大赦，连忙向顾余生行礼告退。
两人刚走到厅门处，身后突然传来顾余生的声音："世子留步。"
林天回头，只见顾余生神色已恢复平静，只是眼中仍有一丝复杂的情绪未消。
"若是雪灵花药用的话，不妨用千年雪莲代替。"顾余生说着，轻唤一声，"风伯。"
虚空一阵波动，一个灰衣老者如鬼魅般出现在厅中。
这老者身形瘦削，面容普通，唯有一双眼睛精光内敛，显然是个绝顶高手。
“公子。"老者躬身道。
"去取千年雪莲来。"
风伯领命而去，片刻后捧着一个白玉盒子返回。
顾余生接过，亲自递向林天。
”顾公子这是何意？“林天没有立即接过。
顾余生神色坦然：”我不喜欢欠人情，这份名单对我而言很重要，若非世子告知，顾某还被蒙在鼓里，这千年雪莲可替代雪灵花，请世子收下。"
林天凝视着顾余生的眼睛，忽然笑了："若只是这件事情的话，我不收。"他顿了顿，"可若顾公子将我当成朋友，那本世子可以收。"
这句话让顾余生明显一怔。
朋友？堂堂风雨楼楼主，何曾有过真正的朋友？
那些围绕在他身边的人，要么畏惧他的权势，要么觊觎他的资源。
但眼前这位世子...似乎真的不同。
顾余生沉默片刻，终于缓缓点头："既是朋友，那请世子收下。"
"好勒！"林天毫不客气地接过玉盒，脸上笑容灿烂，"既然是朋友，那顾公子，如我所言，当放在心上。"
他意味深长地补充道，"你有点心理准备。"
这一次，顾余生没有动怒。
他明白林天指的是什么，关于穆玲珑的警告。
若是旁人说出这种话，他定会认为是在挑拨离间。
但林天这样身份的人，又刚刚向他示好，确实没必要开这种玩笑。
"顾某定当谨记。“顾余生郑重道。
林天满意地点头：”顾公子，很快我们还会再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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