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窟中的蓝光忽强忽弱，陆云漪手腕的疤痕像被烙铁灼烧。
她后退时撞上林寒的胸膛，后者单手扶住她的肩，另一只手已握紧突击步枪。
江天野蜷缩在钻探机残骸旁，苍白的脸被蓝光映得发青：“那些卵囊……是活的……”
裂开的金属卵囊中传出密集的振翅声，指甲盖大小的青铜色甲虫涌出，翅膀边缘泛着锋利的金属光泽。
它们在空中聚集成黑云，复眼齐刷刷转向三人。
“低头！”
林寒的吼声与枪声同时炸响。子弹穿透虫群，却只溅起零星火花。
江天野抓起生锈的铁锹砸向地面，火星引燃了渗出的冷冻液，腾起的火焰暂时逼退虫群。
陆云漪撕开防护服袖口，将冰晶玫瑰的残瓣按在灼痛的疤痕上。
淡蓝光晕从掌心扩散，最近的甲虫突然调转方向，发疯般撞击冰壁。
“它们怕这个！”
她将玫瑰举过头顶，光晕所到之处，虫群如潮水般退避。
林寒拽起江天野冲向冰窟深处，军靴碾碎满地虫尸。
身后的振翅声却越来越近，火焰逐渐熄灭，虫群分裂成两股，一股追击，另一股竟开始啃噬冰层。
“它们在挖隧道！”
江天野嘶哑的嗓音混着咳嗽。老人被林寒半拖半拽着前行，防寒服下摆已被虫群撕出破口，小腿上多了几道渗血的划痕。
陆云漪突然刹住脚步。
前方冰层透出诡异的青铜色纹路，蛛网状的金属脉络正在快速蔓延。
她转身将玫瑰贴向冰壁，蓝光与金属纹路接触的瞬间爆出刺目电弧，整面冰墙轰然坍塌，露出后方幽深的天然隧道。
虫群已追至五米内。
林寒果断掏出手雷，拔掉保险栓掷向虫群中心。
爆炸的气浪掀翻三人，陆云漪的后背重重撞上岩壁，怀中的玫瑰险些脱手。
“进隧道！”
林寒架起意识模糊的江天野。老人垂落的手擦过冰面，留下暗红血痕，血珠竟在低温中凝结成金属颗粒。
隧道曲折向下，岩缝间渗出的水珠在半空冻结成冰锥。
陆云漪的玫瑰光芒渐弱，虫群振翅声再次逼近。
林寒突然扯开战术腰带，取出密封的试管。那是江小满基因样本的备份。
淡金色液体泼洒在岩壁上，追击的虫群瞬间停滞，如被磁石吸引般扑向试管残渣。
江天野浑浊的眼中闪过痛楚：“小满的基因……成了诱饵……”
喘息未定，脚下冰层突然震动。
林寒的左臂传来异样麻痹，他低头看去，作战服袖口下的皮肤正泛起青铜色斑纹，指关节活动时发出细微的金属摩擦声。
“林寒！”
陆云漪抓住他的手腕。那些斑纹已蔓延至手肘，在玫瑰蓝光下泛着冷硬的质感。
江天野突然指向隧道尽头。
黑暗深处亮起成片幽蓝光点，第二波虫群正从四面八方合围。
更远处，冰层裂口中伸出粗如蟒蛇的金属触须，表面布满旋转的锯齿。
林寒将最后一个弹匣拍进枪膛，金属撞击声在隧道中回荡：“我带样本引开它们。”
“你撑不过三分钟！”
陆云漪扯住他的战术背心。基因锁崩溃的灼痛让她指尖发抖，却仍死死攥紧布料。
江天野佝偻着背咳出血沫，染红的手掌按在冰壁上：“去东侧……二十米……有旧时代的液氮罐……”
虫群已近在咫尺。林寒猛地推开陆云漪，持枪冲向岔路。
淡金色血液从试管裂口滴落，虫群发狂般调转方向。他的左臂愈发沉重，扣动扳机时险些脱力。
液氮罐锈蚀的阀门被子弹击穿，白雾喷涌而出。极寒雾气席卷隧道，追击的虫群瞬间冻结，如冰雹般噼里啪啦砸落。
林寒踉跄着退回主路，左臂彻底失去知觉，皮肤完全变成青铜色。
陆云漪将玫瑰按在他金属化的手臂上，蓝光与青铜色斑纹激烈对抗，迸溅的火星烫焦了她的鬓发。
江天野突然扑过来扯开两人：“不能直接接触！能量反噬会……”
隧道顶部传来冰层断裂的轰鸣。金属触须刺穿岩壁，锯齿旋转着绞碎冰锥。
林寒举起僵硬的左臂格挡，金属相撞的火花照亮了他冷峻的侧脸。那条手臂竟未被撕裂，只留下浅白划痕。
“往这边！”
陆云漪发现岩缝后的狭窄通道。
三人挤进缝隙的瞬间，金属触须轰碎了他们方才站立的位置。
幽闭空间里，江天野的呼吸声像破损的风箱。
他摸索着掏出怀表，表盘玻璃早已碎裂，时针永远停在女儿死亡的时刻。
“蜂群……怕低温……”他染血的手指在岩壁上画出简图，“前面……有泄洪道……”
林寒的左臂垂在身侧，金属化已蔓延至肩胛。他扯开领口，露出锁骨下方新生的青铜色血管：“我当诱饵，你们炸毁主巢。”
“你疯了！”陆云漪的指甲掐进掌心。基因锁崩溃带来的高热让她视线模糊，却仍看清了林寒眼底的决绝。
震动再次袭来。缝隙外的金属触须发狂般翻搅，冰层裂口不断扩大。
江天野突然剧烈咳嗽，咳出的血珠在半空凝结成金属球，叮叮当当滚落在地。
林寒卸下突击步枪塞进陆云漪怀中，转身冲向出口。
他金属化的左臂砸向岩壁，人为制造出震耳欲聋的声响。
所有触须瞬间调转方向，发疯般追向那个孤绝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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