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境之府。
依旧气派非凡，鎏金的门牌在暮色中泛着低调的奢华。
中央的喷泉依旧在运转，水珠在灯光下闪烁着细碎的光芒，但周围花坛里的玫瑰已经失去了盛夏时的艳丽，花瓣边缘微微卷曲，泛着枯黄的色泽，像是被秋风吹皱了的脸。
我点燃一支烟，火星在暮色中明明灭灭。吐出的烟雾还没来得及成形，就被带着凉意的晚风吹散了，如同我此刻纷乱的思绪。马悦悦安静地站在我身旁，低头摆弄着自己的手指，身上还披着我的外套。她的睫毛在路灯下投下细密的阴影，遮住了眼中的情绪。
"青辉？"
一个熟悉的声音突然响起，像一颗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
我猛地抬头，看见不远处的身影——是沈如月。
她穿着一件宽大的浅绿色的卫衣，头发随意地挽在脑后，几缕碎发垂在耳边，在灯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她的脸色有些苍白，但双颊却泛着不自然的红晕，像是刚跑了一段路。
我下意识地抬起手，喉咙突然发紧，只能发出一个简单的音节："嗨。"
沈如月紧紧咬着下唇，眼睛却亮得惊人。她快步朝我走来，脚步越来越快，最后几乎是小跑着。我看着她向我奔来的身影，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住，脚步不自觉地加快。我们之间的距离在不断缩短，直到她终于站在我面前，微微喘着气。
她的眼睛里有太多情绪在闪烁——惊讶、喜悦、困惑，还有一丝我读不懂的复杂。她像个迷路的孩子终于找到了家，却又不敢确定这是不是幻觉。
"你怎么来了？"她轻声问道，声音里带着微微的颤抖。
这句话像一把钥匙，瞬间打开了记忆的闸门。上一次在北京见面时，她也问过同样的话，只是那时的语气冰冷疏离，与此刻的柔软判若两人。时光的错位感让我一时恍惚，竟不知该如何回答。
"我在电视上……看到你宣布退出娱乐圈了，所以......"我艰难地开口，声音干涩得不像自己的。
沈如月的眼神瞬间暗淡下来，像是有人关掉了她眼中的灯，"其实......"
她刚要说什么，目光却突然越过我的肩膀，落在了马悦悦身上。她的表情凝固了，嘴唇微微分开："她是......你女朋友？"
我顿时内心一紧，这才想起身后看的马悦悦，她却正歪着头打量着我们，脸上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你们见过面的。"我只好干巴巴地解释道，"就前段时间在杭州的时候......"
沈如月的眼神变得复杂起来，目光在我和马悦悦之间来回游移。"我知道。"她的声音突然冷了下来，像是结了一层冰。
"其实……这次说来北京，也是她提议的。"我不知为何补充道，话一出口就后悔了。
沈如月的嘴角扯出一个讽刺的弧度："你们来北京到底有什么事？就是想八卦下我为什么退出娱乐圈吗？"
我慌乱地摆手："不是不是！我就是......"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了，大脑一片空白。夜风吹过，带走了我手中香烟的最后一点火星。
"他关心你，所以就来了呗。"马悦悦突然插话，声音轻快得像在讨论天气。
沈如月的眼神闪烁了一下，随即冷笑一声："哼，我不需要任何人的关心，更何况是他这样有女朋友的男人。"
马悦悦歪着头，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但是我刚才看你小跑着过来，似乎没有不开心的样子呀？"
沈如月的脸"唰"地红了，从耳根一直红到脖子。她倔强地扬起下巴："那是你眼神不好。他来不来我根本就无所谓。"
空气中弥漫着无形的火药味，我站在两个女人之间，像个误入战场的平民。马悦悦似乎还想说什么，我赶紧打断："那个......我们能上去坐一会儿吗？"
"你还有什么想知道的？直接在这里问好了。"沈如月双手抱胸，一副拒人千里的姿态。
马悦悦突然笑了："当初你在杭州的时候，青辉不也收留了你吗？怎么现在轮到你了，你就开始推辞了？"
沈如月像是被戳中了软肋，脸色变了变："我那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只是深深地看了我一眼。
马悦悦夸张地叹了口气："哎，算了，青辉，人家不待见我们，我们还是走吧。"她作势要拉我离开。
我僵在原地，完全看不懂马悦悦这出戏的走向。正要开口，沈如月却突然转身："你不当演员真的可惜了。"
她头也不回地往小区里走，却在几步之后停下，不耐烦地回头："傻愣着干嘛？西北风没喝够啊？"
我偷偷瞥了马悦悦一眼，她冲我眨了眨眼，嘴角挂着胜利的微笑，还调皮地挑了挑眉毛。我不禁暗自佩服她的这招欲情故纵，随后赶忙拖着行李箱跟上两个女人的脚步。
沈如月走在前面，背影挺得笔直，但脚步却比平时慢了许多，像是在等我们跟上。马悦悦故意放慢脚步走在我身边，压低声音说："看吧，我就说她其实想让你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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