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禀官家,臣有本奏!”
见赵祯迟迟没有开口的意思,位于班首的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兼枢密副使晏殊。
在和身后欧阳修对视了一眼后,缓缓举起了手中的白玉笏板。
“嗯。”
上首的赵祯看也没看自己这个昔日的近臣,只是淡淡的嗯了一声。
“谢官家。”
“《管子》有云,‘上好本,则端正之士在前;上好利,则毁誉之士在侧。’
修媛张氏,性非和顺,地实寒微,骄奢淫逸,妒能害贤,狐媚惑主,霍乱朝纲。”
“加以虺蜴为心,豺狼成性, 近狎邪僻,残害忠良。”
“臣请官家立即下旨连同妖妃腹中的孽种一同处死,以正朝纲!”
晏殊恭恭敬敬的朝着赵祯行了一礼,然后,就开始洋洋洒洒的念起了手中奏折。
全篇句句引经据典,字字言辞犀利,很明显就是奔着张温菡的性命去的。
“朕已知晓,爱卿且先退下吧。”
赵祯深深看了下方的晏殊一眼,终是没有当场发作,而是只是朝他挥了挥手。
只是区区采珠奴,能为自己侄女头上的珍珠发冠,献出生命那是至高的荣耀,张尧佐心想于是直接开口。
“就为这?区区贱民之命?”
“本官都没有要这些人感恩戴德,怎么能如此不懂事儿,进京击鼓御状来扫兴呢?”
好整以暇的理了理自己进贤冠上的七彩雉尾,张尧佐十分不悦的扫了一眼地上的赤箭。
不过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儿,居然弄出了如此大的动静,这些贱民真是统统该杀。
“张希元你放肆,怎可如此轻贱人命?老夫当年在国子监就是这么教导你的吗?”
李西涯说着操起手里的持笏板狠狠打了一下张尧佐面门。
“官家~~”
张捂着被抽出了一条红印子的脸颊,求救的目光投向向上首的赵祯。
“自古宠女色,初不制而后不能治者,其祸不可悔,官家欲效李隆基耶?”
十分了解赵祯手段的晏殊却并未打算给他和稀泥的机会,一顶耽于美色,昏庸无道的大帽子就扣了上去。
“你,你放肆!”
最是爱惜羽毛的赵祯哪里受得了这种话,腾的一下就从龙椅上站了起来,目光森然的指着下方的晏殊。
“臣,不敢!”
将下摆往后一撩,晏殊咣当一声就跪在了地上,明明是在说着认错的话,但态度却属实气的人肝儿疼。
“臣欧阳修有本奏。”
“染院工匠当此大雪苦寒之际,敲冰取水,染练供应,颇甚艰辛。”
“江南血绣,耗时尤巨,兴师动众,日以继夜,所得不过半匹… …”
翰林学士,知制诰欧阳修在赵祯刚刚说完的时候,就立马出班站了出来。
朝着上首微微行了一礼后,就将手中提前写好的折子当堂字字铿锵的念了起来。
“修媛张氏,恣意骄奢,多求恩泽,朱唇轻启布帛黯,遍身罗绮人血染。”
“臣请官家为江南的百姓主持公道,立即下旨诛杀奸妃孽种,以正视听。”
跪在地上的欧阳修略顿了顿,声音低沉的念完了自己手中的奏折,接着就长辑到底,请赵祯处置张温菡。
“咚咚咚~~~”
“咚咚咚~~~”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两阵隆隆鼓声再次从丹凤门那边,传入了殿内众人的耳中,以李西涯为首的众臣都是心下一沉。
“官家,官家祸事了,一个毛脸雷公嘴儿的和尚,啊不对,是丹凤门那边聚集了一大片的读书人。”
“抱着广南西路种橘人的遗孤正在敲击登闻鼓,请求官家出面主持公道啊。”
守在殿外的陈平在鼓响过后就披头散发的进了大殿,扯着自己那副,像被掐脖公鸡一样的嗓子。
歪戴着发冠光着一只脚,朝着龙椅之上的赵祯,大惊失色的汇报了起来。
“哎,终究还是晚了一步啊。”
听着陈平的禀报,赵祯倒是没有什么太大的触动,而作为百官之首,北方儒门领袖的李西涯的心却是彻底沉到了谷底。
本以为能快刀斩乱麻一般的处死妖妃,但终究还是让这群学子闹了起来。
“而且据皇城司那边来报,此次进京的读书人至少都有近万名,为首的三千人手里捧着一张三十米长的状纸。”
“告御状的队伍,更是从丹凤门一直排到出城的朱雀门外,远远望去足足能有三十里全是学子。”
顶着殿内兖兖诸公那关注的眼神,陈平硬着头皮禀告完了全部的事态。
接着就一屁股瘫坐在了大殿之上,等待着赵祯的下一步指示。
“嗒嗒嗒~”
龙椅上面的赵祯依旧将腰身挺的溜直,抬手敲击着桌案上的奏折,就那么冷冷的看着殿下的群臣,没有做出任何指示。
“这~~~”
赵祯的脸色飞速变幻着,时而犹豫,时而恐惧,时而愤怒,最后则是定格在了不忿之上。
“算了!官家让老臣去请那众学子的代表进殿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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