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阳光暖烘烘地铺洒着，可林佑从叶清婉家走出来时，却觉得周身寒意刺骨。他的脚步踉跄，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棉花上，绵软无力。
叶父方才那番话语，像重锤一般，一下下敲打着他的心：“你不过是个普通驾驶员，能给清婉什么？拿什么保证她的未来？”
叶清婉哭红的双眼、颤抖的肩膀，也在他脑海里不断浮现，可残酷的现实横亘眼前，他毫无招架之力。
林佑站在街边的树荫下，抬手揉了揉酸涩的眼睛，掏出手机，拨通了陈飞的电话。
电话接通，他声音沙哑，带着难以掩饰的疲惫：“喂，飞子，你在哪呢？开车来接我，我们该回去了。”
陈飞在电话那头愣了一瞬，旋即应道：“行啊，你等我，我这就过去。”
没过多久，陈飞的车稳稳停在街边。林佑拉开车门，瘫坐在副驾驶上，眼神空洞，直直地盯着前方。
陈飞透过后视镜瞧了瞧他，满脸疑惑，开口打趣：“佑子，今天你可是刚得了抗震救灾先进个人表彰，咋这副模样，像是被霜打了的茄子？
林佑扯了扯嘴角，挤出一个难看的笑，敷衍道：“没事儿，就是有点累了。”
陈飞见他不想说，便不再追问，默默发动车子，朝着出城方向驶去。
出城的公路两旁，田野里的庄稼随风轻轻摆动，可林佑无心欣赏。
车内安静得压抑，只有引擎的轰鸣声。陈飞专心开车，时不时透过后视镜看一眼林佑，虽满心担忧，却尊重他的沉默。
林佑望着车窗外一闪而过的景色，思绪万千。他心里清楚，陈飞是真心关心自己，可自己和叶清婉的事，实在太过沉重，难以启齿。
车子一路疾驰，窗外的景色从繁华都市渐渐过渡到宁静乡野，熟悉的县城轮廓慢慢映入眼帘。
陈飞稳稳把车停在县城街头，转头看向林佑，拍了拍他的肩膀：“佑子，到啦。”
林佑这才回过神，强扯出一丝笑意：“飞子，谢了，今天麻烦你跑这一趟。”说着，推开车门走了下去。
陈飞摇下车窗，叮嘱道：“有啥事儿，你随时找我，别一个人扛着。”
林佑点点头，目送陈飞的车远去，而后拖着沉重的步子，缓缓朝着宿舍走去。
一路上，街边熟悉的店铺、招呼他的乡邻，都没能引起林佑的注意。他满脑子都是叶清婉父亲的话，还有叶清婉泪流满面的样子。
好不容易走到宿舍，一头栽倒在床上，用手臂遮住眼睛，满心都是苦涩与无奈。
就在这时，手机“叮咚”一声响了。
林佑有气无力地拿起手机，是叶清婉发来的消息：“佑，我爸是不是找你说了什么？我不在乎你是驾驶员身份，我只在乎你这个人。”
看着这条消息，林佑眼眶一热，心里五味杂陈。他手指悬在屏幕上，迟迟不知道该怎么回复。
林佑盯着手机屏幕上叶清婉的消息，指尖微微颤抖，屏幕的光映在他脸上，却没能驱散他眼底的阴霾。
房间里安静极了，只有窗外偶尔传来的几声鸟鸣，打破这压抑的死寂。
他心里清楚，叶清婉对他的感情真挚又炽热，可叶父的话字字如针，狠狠扎进他的心，把他对未来的幻想戳得千疮百孔。
他不过是个普通驾驶员，没车没房，存款微薄，拿什么给叶清婉安稳的生活？又怎么去对抗叶父那强硬的态度？
林佑长叹一口气，放下手机，侧身蜷缩在床上，用被子蒙住头。
他不敢回复叶清婉，怕一开口，那些藏在心底的爱意就会汹涌而出，把自己和叶清婉都卷入更深的漩涡。
林佑不断在心里默念：长痛不如短痛，现在断了联系，对她才是最好的。
可每一次这样想，心就像被撕裂一般疼痛，叶清婉的音容笑貌在他脑海里挥之不去，那些一起度过的甜蜜时光，此刻都成了最残忍的回忆。
不知过了多久，手机提示音又突兀响起，林佑知道，大概率还是叶清婉。他躺在黑暗里，一动不动，任由那声音一下又一下地敲打着他脆弱的神经。
每一声提示音，都像在逼他做出抉择，可他却像被钉在床上，无力起身，更无法面对屏幕上叶清婉焦急又深情的话语。
林佑在手机提示音的“催促”下，满心纠结与痛苦，可疲惫还是如潮水般将他淹没，不知不觉间，他沉沉睡去。
这一夜，他的梦境纷乱繁杂，叶清婉哭泣的脸、叶父严厉的斥责声、还有那些过往甜蜜又温馨的画面，走马灯似的在脑海里交替浮现。
他在睡梦中眉头紧锁，时而喃喃自语，像是在奋力挣扎，却怎么也挣脱不了这无形的束缚。
另一边，叶清婉坐在房间的床边，手机屏幕的光映着她满是泪痕的脸。
她一遍又一遍地给林佑发消息，手指在屏幕上飞速敲击，倾诉着自己的心意，询问林佑的情况，可等来的却只有死寂一般的沉默。
每一次消息发送成功的提示音，都像是在空荡荡的房间里敲响一记沉闷的钟，敲碎她心中的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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