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后，鬼火俱乐部。
廊水区那栋惹眼的三层小楼里，气氛热烈得像过年。
又到了发工资的日子。
二楼健身房被临时征用，刘波戴着眼镜，手指在计算器上敲得飞快，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陈亮则坐在一张桌子后面，面前用蛇皮袋装着的现金堆成了一座小山。
王铁的原班人马，那三十多个跟着他最早打天下的鬼火少年，这个月到手普遍在一万左右。
虽然比上个月少了些，但大家心里都有数。
这个月鬼火摩托的销售过了高峰期，趋于平稳，建筑那边的工程刚开工，又碰上连下了半个月的雨，没什么大进项。
能拿到这个数，已经相当满意了。
“谢谢五哥！”
“谢谢四哥！”
领到钱的小弟喜滋滋地数着票子，互相拍着肩膀。
而那些新加入的小弟，包括学校里招来的学生，以及马远和齐福收编过来的那些人，更是个个喜出望外。
他们大多数人入伙还不到一个月，王铁却大手一挥，直接按整月算了。
三千块的满勤底薪，加上两千块的“学车辛苦费”，足足五千块！
要知道，现在茂江市面上，工厂打螺丝、饭店端盘子，一个月累死累活也就两三千块。
在这里，不仅钱多，还管饭，出门骑着鬼火摩托，多威风！
“亮哥，还是铁哥敞亮啊！”一个新来的小弟对着陈亮竖起大拇指。
陈亮因为上次犯错的事，正憋着劲儿想表现。
他清了清嗓子，唾沫横飞地给大家宣讲：“那是！咱们铁哥是干大事的人！跟着铁哥混，有前途！你们看看，现在茂江市，谁敢惹咱们鬼火俱乐部？七星帮？青龙会？哪个不是被咱们铁哥按在地上摩擦？”
他唾沫星子喷得老远，还不忘咳嗽两声，掩饰自己的激动。
“没错！铁哥牛逼！”
“鬼火俱乐部牛逼！”
小弟们纷纷附和，气氛更加热烈。
人群中，一个脖子上纹着一条狰狞虾线的精瘦小伙，看着周围兴高采烈的众人，脸上却露出一丝不爽。
他撇了撇嘴，小声嘀咕着什么。
另一边，小冉和月月也各自领到了一万多块钱。
两人都有些不好意思，毕竟她们感觉自己这段时间基本就是在混日子，没干什么活。
“拿着吧，铁哥说了，以后公关方面还要靠你们呢。”时雨穿着豆豆鞋，嚼着口香糖，一副大姐头的派头，“现在业务还没完全铺开，以后只会更多，别嫌少。”
“不嫌少不嫌少！”小冉连忙摆手，脸颊微红。
月月也眉开眼笑，习惯性的把钱塞进胸口。
发完工资，众人逐渐散去。
三楼，王铁的办公室。
王铁坐在老板椅上，手里把玩着玉扳指，看着面前的陈亮。
“老五，青龙帮那边的柴油渠道，交给你负责对接。”王铁语气平淡，眼神却带着审视，“这块有多重要，不用我多说了吧？给我盯紧了，别出岔子。”
陈亮一听，眼睛瞬间亮了，激动得差点跳起来。
他感觉自己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重新得到了老大的信任和重用！
“老大放心！”陈亮拍着胸脯，就差磕头表忠心了，“我保证把这事办得妥妥帖帖！绝不辜负老大的期望！”
王铁点了点头，又看向旁边的时雨：“沙场那边，你和小冉、月月先去练练手，熟悉一下流程。”
他顿了顿，补充道：“让老二和老三跟着你们，安全第一。”
“好嘞，铁哥！”时雨爽快地应下。
小弟们三三两两地下了楼。
那个脖子上有虾线纹身的小伙凑到几个新来的小弟身边，压低声音，语气带着煽动性：“喂，兄弟们，你们不觉得不公平吗？凭什么那些老家伙能拿一万多，咱们累死累活才五千？”
“就是啊，咱们干的活也不少啊！”立刻有人附和。
“人家是老资格嘛，跟铁哥时间长。”也有人比较理智，“再说咱们才来多久，能拿五千已经很不错了，外面哪有这好事？”
“不错个屁！我看就是欺负咱们新人！”虾线小伙冷哼道，“都是给铁哥卖命，凭什么分三六九等？”
不满的情绪，如同投入水中的石子，开始在一些新来的小弟心中悄悄扩散开涟漪。
……
几天后，涯水区地铁二标段项目工地。
工地的气氛和之前截然不同。
那些曾经趾高气昂、不可一世的青龙帮小弟，如今一个个垂头丧气，跟霜打的茄子似的。
没办法，自家老巢都被王铁端了，连最赚钱的柴油渠道都被抢走，他们现在等于是寄人篱下。
陈亮这个“新领导”狐假虎威，对他们颐指气使，他们也只能忍着。
除了原本负责给渣土车铲垃圾的活，现在还得兼职打小工，铲土、看大门、清理现场垃圾、协助放线……什么脏活累活都得干。
不远处，一辆破旧的面包车里，雀哥脸色阴沉地看着工地上忙碌的身影。
除了黄毛等几个死忠心腹，他发现自己手下不少兄弟，居然渐渐适应了这种干活的日子，甚至有人开始跟鬼火俱乐部的人称兄道弟了。
“妈的，一群白眼狼！”黄毛愤愤不平地骂道，“咱们青龙会还没散呢！这就忘了谁是老大了？”
黄毛因为之前被陈亮当众打过脸，心里一直憋着火，自然不会倒戈。
“雀哥，现在怎么办？再这样下去，人心都散了！”黄毛有些焦急。
雀哥嘴角勾起一抹阴冷的笑容，眼中闪烁着自信的光芒：“别急，武哥……就快回来了。”
黄毛闻言，浑身一震，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武哥？那个男人……他，他出狱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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