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都做了一个梦。
梦见自己被一条阴冷湿滑的蛇给缠上了。
那条蛇从他的指尖慢慢往上爬，到掌心、手背，再一点点地探入袖口。
冰凉的触感让他忍不住打哆嗦，像是身处三九严寒的大冬天一样。
他忍不住往回收手，试图从那条蛇盘亘的身体中抽离出来。
但是失败了，它不但没有后退， 反而跟了上来，甚至还往更深处爬去。
湿漉漉的感觉从小臂处蔓延到脑神经，向他传递出危险的信号。
“快逃！”
陈都试图听从大脑的指令，但是身体却不受控制，无法动弹，只能停留在原地。
那种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感觉，令他感到厌烦。
他喜欢掌控，不喜欢作为被动者。
于是陈都出手了。
他主动握住了那条蛇的尾巴，牢牢地攥在手心里，不让它再四处乱跑。
但是事情好像变得更加糟糕了。
那条蛇的前半部分攀上了他的脖颈，从锁骨处慢慢上移，滑过了喉结，令他不自觉地颤栗起来。
作为男人的第二性征，无论被什么东西缠上，都有些危险。
“唔！”
陈都试图阻止那条蛇，但是还没来得及按住它，便感觉到下巴处传来了一股清凉，原来是它探出了细长的舌头。
就像是猛兽开辟出新领域时所做的那样，视察着周围的一切。
他甚至能感觉到，它要标记的下一个地方，还在上方...
模糊又朦胧的梦境戛然而止。
陈都听到有人在喊自己的名字，于是努力挣脱了那张巨网，从梦中醒来。
一张美丽又脆弱的脸出现在眼前，伴随着身后碧绿的香樟树，让他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快跑，有蛇!”
两秒过后，陈都从石凳上跳了起来，一把拽住了宋惜音的手，拉着她就跑。
“什么蛇？哪里有蛇？我没有看到啊。”
宋惜音眨了眨眼睛，停下了脚步，转头看向陈都的眼神里有着显而易见的担忧。
“你是不是做噩梦了？”
陈都从她的眼睛里看到了冷静和淡漠，还有自己那慌张的神色，终于反应了过来。
原来刚才那个只是梦境吗？
那为什么这么真实呢?
他低头去看自己的手，发现还牵着宋惜音那纤细的手腕，立马放开，并且道歉。
“对不起，我以为真的有蛇。”
宋惜音友好地朝他笑了一下，表示自己并不在意。
“没事，可能是这里太冷了，你睡着不习惯。”
冷吗？好像确实有点冷。
陈都回头看了一眼刚才的位置，是在树荫底下，照不到太阳。
微微皱眉，想起了刚才的事情。
他好像是要跟着宋惜音去找心理医生来着，但是走着走着就感觉自己很困，眼睛都睁不开了。
然后就坐在了路边的石凳上，靠着靠背要睡一会儿。
有点奇怪，以前很少发生过类似的事情，但也不是没有。
比如，那些文科类的课程，就能让他秒睡。
“睡一会儿，应该精神一些了吧?”
宋惜音偏头看他，眼里闪动着光芒。
“我睡了多久？”
陈都下意识掏出手机，想要看看时间。
下一秒就听到宋惜音说：“没有多久 ，也就十几分钟，不用怕耽误事。”
女孩关心的语气不似作伪，轻而易举地勾了陈都的愧疚心理。
“不好意思啊，让你等了这么久，现在已经好了，恢复精神了。”
“我们走吧。”
陈都把刚才的事情，归因为昨天晚上打游戏打到太晚，加上中午没有休息而产生的疲惫，并没有放在心上。
宋惜音点点头，带着陈都往另外一条路走去。
“哎，我们不是往那边去吗？”
陈都扭头看了一眼边上的大楼，以为目的地是在这里。
“抱歉啊，医院太大了，我记错了路，应该是往这边。”
宋惜音回头看他，一双像是宝石般清澈的眼睛里满是歉意。
陈都连忙摆手，朗声说道：“没事没事，我出去偶尔也会迷路。”
他上前一步，跟宋惜音并排走在了一起，二人同步。
“别说，这家医院感觉前面看着挺新的，原来里面很有年代感啊，看看这个爬山虎的房子，有种小时候的感觉...”
陈都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周围的环境上，时不时地发出两句感慨。
身旁的人偶尔附和一两句，保持着沉默寡言的人设。
耳边是陈都的碎碎念，宋惜音微微偏头，目光下移，看了一眼自己的手。
大拇指与食指、中指合并，轻轻揉搓着，仿佛这样就能留住刚才的温度。
这只手，刚才就停留在他身上。
那种温柔的、若即若离的轻抚，果真令人着迷上瘾。
当她的指尖触碰到陈都皮肤的那一刻，她察觉到了从自己身体到大脑深处的颤栗。
还有一声来自灵魂深处的叹息，仿佛在说：“终于触碰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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