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他们赶上去,围起来。”
苏勇站在船头,看着远处那几艘冒着黑烟、摇摇晃晃靠上荷花岛的日军汽艇,嘴角勾起一抹冷酷的弧度。
“我要用他们……把筱崎彻的飞机……给钓出来!!”
……
荷花岛,位于野鸭淀的中心,是一座方圆不过几百米的土岛。岛上有一座破败的龙王庙,四周长满了半人高的荒草。
此刻,这里成了石田联队最后的避难所。
“快!把伤员抬进庙里!建立防线!!”
石田大佐狼狈不堪地跳上岸,他的军服湿透了,那是刚才汽艇被炸时溅起的水浪,混杂着油污和血迹,让他看起来像个刚从阴沟里爬出来的乞丐。
残存的一百多名鬼子兵,一个个垂头丧气,像是被抽掉了脊梁骨。他们引以为傲的舰队没了,战友死了大半,现在被困在这座孤岛上,四周全是看不见的敌人和那片吞噬生命的芦苇荡。
“大佐阁下……”副官哭丧着脸跑过来,手里拿着一个被水泡过的报话机,“电台……电台还能用!但是电池不多了!”
“发报!快发报!!”
石田一把抢过话筒,顾不上所谓的电讯纪律,直接用明码向太原方向嘶吼:
“筱崎司令官阁下!我是石田!我部在白洋淀遭遇苏勇主力……遭遇毁灭性打击!请求战术指导!请求空中支援!我们要饿死了!我们要渴死了!!”
……
太原,第一军司令部。
“啪!”
筱崎彻一巴掌拍在桌子上,脸色铁青。
“石田这个废物!五十艘汽艇!整整一个联队!进淀不到半天就被打光了?!”
“阁下,”参谋长小心翼翼地说道,“石田发来绝命电报,说苏勇拥有……拥有在水下爆炸的秘密武器,还有那种恐怖的‘汽油桶大炮’。现在他们被困在荷花岛,四面楚歌。”
筱崎彻深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荷花岛……”他盯着地图,“那里是死地,但也是个钉子。”
“苏勇没有立刻吃掉他们,是在等什么?”筱崎彻的眼神闪烁,“他在等我的飞机。”
“那……我们还救吗?”
“救!当然要救!”筱崎彻冷笑一声,“苏勇想围点打援,那我就成全他!但他忘了一点,白洋淀是水乡,他的重武器(指88炮)运不进去!没有防空火力,那里就是帝国航空兵的天下!”
“传我命令!”
“第三飞行团!出动运输机编队!立刻向荷花岛空投补给!”
“战斗机护航!如果有发现地面目标,给我狠狠地炸!!”
……
野鸭淀,午后。
太阳毒辣地烤着水面,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燥热。
荷花岛上的鬼子已经快虚脱了。他们从昨晚到现在滴米未进,又累又饿又吓,此刻正像一群死狗一样瘫在龙王庙的阴凉处。
“咕噜……”
不知道是谁的肚子响了一声。
紧接着,一股奇异的、霸道的、令人无法抗拒的香味,顺着东南风,飘飘忽忽地钻进了每一个鬼子的鼻孔里。
那是……烤鱼的味道!
而且是撒了孜然和辣椒面的烤鱼!
还有……炖肉的味道!
“纳尼?什么味道?”石田大佐猛地抽了抽鼻子,口水瞬间分泌了出来。
他爬上土坡,举起望远镜向四周看去。
只见在距离荷花岛两三百米的芦苇荡边缘,十几艘大船一字排开。
船上,八路军战士们竟然……架起了炉子!生起了火!
“来来来!刚出锅的炖野鸭子!都尝尝!”
罗金宝那个大嗓门,拿着个铁皮喇叭,对着岛上大声吆喝:
“岛上的太君们!饿不饿啊?想不想吃啊?”
“我们苏旅长说了,咱们中国人好客!只要你们把枪扔了,游过来,这炖肉、烤鱼,管够!!”
“八嘎呀路!!”
石田气得浑身发抖,拔出指挥刀乱砍着面前的荒草,“欺人太甚!欺人太甚!!”
“大佐……我……我想吃……”一个年轻的鬼子兵看着远处的炊烟,眼泪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啪!”
石田上去就是一个耳光:“八嘎!那是支那人的毒计!再敢动摇军心,死啦死啦滴!”
就在鬼子们饿得眼冒金星、精神防线即将崩溃的时候。
“嗡——嗡——”
天空中,突然传来了熟悉的引擎轰鸣声。
“飞机!是我们的飞机!!”
石田猛地抬头,只见北方的天空中,六架涂着膏药旗的九七式运输机,在四架零式战斗机的护航下,正低空掠过芦苇荡,向着荷花岛飞来。
“板载!!司令官没有抛弃我们!!”
岛上的鬼子瞬间沸腾了,他们挥舞着破烂的军旗,又蹦又跳。
……
“来了。”
苏勇坐在船头,手里拿着一串刚烤好的大鲤鱼,咬了一口,外焦里嫩。
他抬头看了一眼那些飞得很低、几乎是贴着芦苇梢飞行的日军飞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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