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先心跳如鼓,小九这是要...
"可她会死。"孙先脱口而出。虽然知道小九接近自己可能别有用心,但那毕竟是一起从紫南宫逃出的伙伴,何况还有王永年一次次的鼎力相助。
李夏的眼神忽然变得极为复杂:"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她轻轻抚摸儿子的脸颊,"就像你必须去京城一样。"
"药放这儿吧。"李夏淡淡道,"你去看看世子的行装可还缺什么。"
侍女行礼退下,孙先突然想起去年中秋,小九那泣血涟如的哭诉。
"她活不成了。"李夏看着侍女离去的方向,喃喃轻声道,"但你不要阻止。有些仇恨,只能用血来洗清。"
孙先胸口发闷。京城等待他的,究竟是怎样一个漩涡?皇帝已经知道他的身世,小九又要找谁报仇?而他又在这盘棋局中扮演什么角色?
"时辰到了。"李夏突然挺直腰背,长公主的威仪瞬间回到身上。她为儿子正了正衣冠,动作利落得近乎冷酷。"记住,无论谁问起,你父亲都是武城侯孙佺。"
孙先跪地叩首,额头触到冰冷的青砖。当他抬头时,看到一滴泪终于从母亲眼角滑落,在晨曦中晶莹如朝露。
"儿子拜别母亲。"
李夏没有扶他,只是将那块素白帕子按在唇上:"去吧。"
这是告别,也是永诀。
府门外,马匹不安地踏着蹄子。孙先翻身上马,最后回望了一眼生活了十六年的侯府。在最高处的阁楼上,一抹熟悉的黛蓝色身影立在窗前——母亲果然在看着他。
他摸了摸胸前的锦囊,调转马头。前方是通往城外军营的官道,也是通往未知命运的迷途。
东昌府城外,暮色沉沉。
军营的篝火在风中摇曳,将人影拉得细长。武城侯孙佺站在大帐前,眉头紧锁,目光一遍又一遍地扫过使团队伍。三百名精锐骑兵已整装待发,铠甲在火光下泛着冷冽的光,战马低嘶,铁蹄不安地刨着地面。
孙先勒马停驻,翻身下马,走向父亲。
“父亲。”他抱拳行礼,声音沉稳。
孙佺转过身,目光落在儿子身上,沉默片刻,才缓缓开口:“都准备好了?”
“是。”孙先点头,“母亲已交代过京城的事。”
孙佺“嗯”了一声,目光却仍停留在使团身上,仿佛在确认每一个细节。半晌,他才低声道:“这一路不好走。”
孙先顺着他的视线望去。三百人,不算多,也不算少,但若真遇上流寇匪徒,或是更危险的——那些尚未解决的紫南宫秘境,恐怕仍是一场恶战。
紫南宫。
孙先心头一凛。
一夜之间,整个门派销声匿迹,只留下无数诡异的传闻——有人说,紫南宫的人并非消失,而是被某种力量吞噬;也有人说,他们仍潜伏在暗处,等待时机卷土重来。
而更令人不安的是,近一年,各地紫南宫的秘境,踏入者,九死一生。
“记住,若真遇上紫南宫的秘境,不要硬闯。”孙佺从怀中取出一本通关文牒,递给孙先,“这是东昌府质子的通关文牒,若遇险境,可沿途向驻军求援。”
“还有……”孙佺顿了顿,声音更低,“若真到了万不得已的地步,你可以……”
“可以什么?”孙先抬眼。
孙佺盯着他,目光复杂:“可以亮出你的玉佩。”
孙先瞳孔微缩。
——那是母亲给他的玉佩。
——那是……皇家的东西。
父亲知道?
孙佺似乎看透了他的心思,淡淡道:“我虽非你生父,但养你十六年,与你母亲举案齐眉。有些事,我比谁都清楚。”
孙先喉头微动,一时无言。
孙佺拍了拍他的肩,语气忽然轻松了些:“去吧,别让你母亲等太久。”
孙先深吸一口气,郑重抱拳:“父亲保重。”
孙佺点头,转身走向大帐,背影在火光中显得格外孤寂。
孙先翻身上马,使团队伍缓缓启程。夜风拂过,他回头望了一眼军营,又望向更远处的武城方向。
——母亲在等他回来。
——小九的复仇即将开始。
——而前方,是京城,是紫南宫的阴影,是未知的杀机。
他握紧缰绳,眼神渐冷。
这条路,注定不会太平。
晨雾未散,运河上浮着一层青灰色的霭,将整个睦州码头笼在一片朦胧里。
孙先站在官船甲板上,靴底沾着潮湿的木板,寒意从脚底渗上来。他望着岸边送行的人群——父亲派来的府兵列阵而立,铁甲森然,长戟如林,在雾中只显出漆黑的轮廓。更远处,是武城侯府的女眷们,她们素白的衣袖在风里微微翻动,像一群欲飞未飞的鹤。
母亲没有来。
她昨夜已经与他道别,在烛火摇曳的内室里,她的手指冰凉,攥着他的手腕,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记住,无论谁问你,你父亲都是孙佺。"
而现在,孙佺本人正站在码头最高的石阶上,按刀而立,身形挺拔如松。他没有说话,只是沉默地注视着儿子,目光如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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