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试图用嘲讽来掩盖,但迪尔梅德并没有像往常那样被激怒或者回嘴。
他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过了一会儿,才轻声说:“是吗?可我听说……你当时气得立刻站了起来,墨水都打翻了。”
安格斯翻书页的手指几不可察地停顿了一下。听说?他想起迪尔的监视能力…怕不是通过别的“眼睛”亲眼看到的吧?
“……那是我刚好准备去倒杯茶,我喝茶一向很急。”安格斯面不改色地撒谎,语气生硬,“只是凑巧。而且,任谁在工作时被突然的警报打扰,都会有点不耐烦,不是吗?”
迪尔梅德没有说话。昏暗的光线下,他的表情有些模糊,但安格斯能感觉到那双和自己极其相似的眼睛正一眨不眨地看着自己,好像能看穿他所有的伪装。
这种沉默的注视让安格斯感到一阵莫名的心虚和烦躁。他合上书,发出轻微的声响,终于正眼看向迪尔梅德:“你大半夜不睡觉,跑来就是为了问我这种无聊的问题?质疑我制作的防护道具的性能?”
“不是质疑。”迪尔梅德摇了摇头,他低下头,看着自己曾经被乌姆里奇的羽毛笔“刻字”的手背——那里现在光滑如初,但他似乎还能感觉到当时看到的…安格斯那罕见的失态。
“我只是……”他似乎在挣扎着措辞,声音更低了,几乎像是在自言自语,“……只是想确认一下。”
确认一下你是否会在意…是否,回到了“正确时间的道路”上。
后面的话他没有说出口,但安格斯似乎从他异常的态度和闪烁的眼神里捕捉到了什么。
办公室里的气氛变得有些古怪。壁炉里的火噼啪作响。
安格斯看着眼前这个少年——另一个时间线的自己,拥有着他未曾拥有的童年,却也承受着他未曾想象的孤独和扭曲。他内心深处某个柔软的地方似乎被轻轻触动了一下,但那感觉稍纵即逝,立刻被他用厚厚的壁垒重新封锁起来。
安格斯叹了口气,语气缓和了一些,但依旧带着那种好像什么都不在乎的该死腔调:“听着,迪尔。我给奥米、塞巴斯他们制作防护道具,或许真的是因为在乎。
“但我给你的那个怀表,是因为你现在是我计划的一部分,有用的部分。我不希望我的棋子因为一些愚蠢的原因提前出局,这会影响整个棋局的趣味性。明白了吗?”
他站起身,走到迪尔梅德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努力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非常冷漠:“所以,别想太多。保护好你自己,就是对我最大的‘帮助’。现在,回去睡觉,或者至少回你自己房间发呆,别在这里打扰我研究。”
迪尔梅德抬起头,看着安格斯那双试图表现得冷漠却在不经意间流露出一丝复杂的眼睛。他忽然笑了笑,那笑容里没有了平时的乖巧或扭曲,反而有种奇特的、看透一切的平静。
“好的。”他轻轻说,没有反驳,也没有继续追问,而是转身走向房门——安格斯看他的手已经按在门把手上后就松了口气,没忍住揉了揉刚刚皱起的眉心。
但,迪尔梅德停下了离开的脚步,手还搭在门把手上。他没有回头,但声音清晰地传了回来,在安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突兀。
“你又在说谎了,安格斯。”
安格斯揉眉心的动作顿住了。
迪尔梅德缓缓转过身,微笑着看着他。
“你说我是‘棋子’,是‘计划的一部分’。”迪尔的声音很轻,内容却无比精准,“你说你只是怕麻烦,怕影响‘棋局的趣味性’。”
他向前走了一步,离开门边的阴影,重新站到壁炉火光能照到的地方。
“可是,”他直视着安格斯微微眯起的眼睛,“如果只是棋子,你不会在感觉到怀表触发时是那种反应。你不会打翻墨水,不会立刻站起来——我‘看到’了,安格斯,通过那些总是注视着你的一小部分意识,我看到了你当时瞬间的表情,那不是不耐烦,那是愤怒,是……”
他停顿了一下,似乎在寻找最准确的词,然后肯定地说:“……是不掺任何利用的担心。”
安格斯的脸色沉了下来,但他没有立刻反驳,只是用那种冰冷的审视目光看着迪尔梅德。
迪尔没有退缩,继续说了下去:“你总是这样,安格斯。用最难听的话包装你最真实的意图。
“你把防护道具给我们,现在说对他们是担心,对我只是利用?那你来解释一下,为什么怀表上的防护魔法,可以把持有者的伤害转移,他们两个的却不行?我想……这些早就超出了‘防止棋子出局’的必要范围。”
他微微歪头,眼神锐利:“你对我们撒谎,对奥米尼斯撒谎,对所有人撒谎……你甚至习惯了对你自己撒谎。但谎言重复再多遍,也变不成真相。”
房间里安静得只剩下炉火的噼啪声。空气仿佛凝固了。
安格斯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但迪尔梅德能感觉到他周身的气场变得极其危险,像一头被戳到痛处的猎豹,随时可能暴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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