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辈，我们来了。”
黎昔对着骨架呼喊。
世界开始震动，隆隆的声响中突然传来一声清越的凤鸣。
那声音悠远绵长，仿佛天地间最美的乐声。
晶莹骨架中色彩斑斓的水——沸腾了。
水气蒸发出五彩薄雾，慢慢形成了美丽的凤凰虚影。
它双翼舒展，每一片羽毛都绚丽无比，淡淡的金色辉光笼罩全身。
就连天上的云霞都染上了同样的绚丽。
凤凰虚影低垂凤首，晶莹如红玉的眼睛凝视着二人。
许久，才有一道仙音直入神魂。
“你们来得比我想象中要晚，却更加强大，也更加适合。”
好听的声音听不出男女，却带着古老的神威，不慑人，也没有用疏离的称谓，反倒像是长辈，十分平和。
“世界气运日益稀薄，星穹大人撑不了太久，留给玄沧界的时间不多了。”
黎昔和宴九知吃了一惊，忙问道:
“前辈何出此言？！”
黎昔不敢相信，星穹前辈从来没说过。
他、他不是好好的吗？！
还叫她去完凤墟就去玩。
宴九知眉头紧皱，拱手一礼：“还望前辈明言。”
凤凰却没有回答这个问题，看了两人许久，才再次开口:
“你们要想破境，需非常手段。”
“我的涅盘真火，虽能助你们脱胎换骨，风险却是极大的，稍有不慎便会身死道消。”
凤凰的尾翎轻轻摆动，华美非常，迸溅的凤火，星星点点洒落，像是人间奇景。
华丽又残酷。
“你们，可做好了准备？”
两人心中有许多疑问，但凤凰不答，也只能行礼道：“已经准备好了，多谢前辈。”
凤凰双翼一振，灼热的真火熊熊燃烧，四周的灵气如潮水般汇聚，在二人脚下形成一座彩纹交织的古老阵法。
星隙噗通一声跌入了骨架间的水池里。
是那个能将人灵魂冻结的深蓝色池子。
星隙连挣扎都没有，就被冻成了冰雕，慢慢沉底。
黎昔微微一惊，却在一瞬间明白了，这是凤凰前辈对星隙的试炼。
她和三师兄应该也要一个格子一个格子游过去？
果然，下一刻，美丽的凤凰声音里带着笑意：
“没错，你们要先通过‘道之灵泽’锻体，再进入凤域历练，最后再来接受真火淬炼。”
……
骨架间的水池不仅仅是锻体用的，通过之后会沉入凤域，接受磨砺。
如此反复，一年又一年，他们身上的气息越来越强大。
千萝、曦光以及锅盖也跟着他们经历了一次又一次极致的淬炼。
法则、道韵愈发纯粹。
入凤墟第四十年，黎昔和宴九知才终于淌过了所有的‘道之灵泽’。
星隙的模样变了许多，额心的星纹已被它完全吸收，眼睛变成了金瞳，绒毛尖尖染上了一层金粉。
黎昔捧着它，摸了摸它的肚皮，又捏了捏爪子上的小肉垫，问:“你现在是不是可以穿透龙蜕渊天空那层禁制了？”
不知为何，她最近老是回想起蛟龙带着她和三师兄一起遨游天际的画面。
特别是最后那个虚无死寂的空间。
没有光亮，没有声音，连时间都仿佛凝滞。
让她很在意。
龙蜕渊徘徊不散的龙雾一直在冲击天幕，是不是……就是通向那个虚无空间的？
星隙歪了歪头，金瞳眨了眨，还没来得及回应，宴九知就拎起它的后颈。
方才还傲气十足的小团子瞬间乖顺，四爪蜷缩，短短的尾巴翘啊翘的，像个毛绒绒的挂饰。
“应该可以。”宴九知观察着星隙，它身上的空间法则浓厚又玄奥，将它提在手里像是提了一团空气。
他相信，它已经达到了那个水准。
他和小师妹一样，脑海中时不时就回想起同样的画面。
这绝不是偶然的意外，更像某种预示。
或是……未被察觉的召唤。
走出‘道之灵泽’，一条条铺展的凤凰尾骨突然翘了起来。
炽烈的金焰在尾骨上燃烧，只是一瞬间，那火就蔓延到了两人身上。
先是薄薄的一层，而后越来越厚。
像巨浪一样，彻底将两人淹没。
身上的血肉寸寸消融，又在瞬息间重塑。
这种痛苦远超黎昔想象，比她服用百劫龙蜕丹时还要剧烈千百倍！
一直在生与死之间徘徊。
然而，更强烈的痛苦来自于灵魂。
淬炼到最后，两人都恍惚了，好像下一刻就要升天。
宴九知时刻关注着自己的道侣契约，生怕这火太霸道，让他好不容易结的契作了废。
不过，他的担心纯属多余，天道认可的契约已经与灵魂相融，绝不是涅盘真火能撼动的。
不知道师兄在瞎想，黎昔的注意力放在了净世月汐焰上。
它升阶了。
银色火焰中流转着更为精纯的道韵。
还有她的骨骼，在一次又一次涅盘后变得晶莹剔透。
像是传说中的琉璃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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