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夜心头一跳，脸上的笑容渐渐凝固。他感觉到事情正在往意料之外的方向发展。
"东王公本应承此大位，"鸿钧继续道，"可惜也已陨落。"道祖的目光转向身旁两个始终沉默的童子，"倒是这两个随侍多年的童子，可堪此任。"
许夜再也忍不住了："道祖且慢！"他一步跨出，声音里带着压抑的怒意，"人族如今气运正盛，这天帝之位..."
"聒噪。"鸿钧轻轻挥袖，许夜顿时如遭雷击，整个人倒飞出去数百丈，在地上犁出一道深深的沟壑。
那两个童子对视一眼，其中一人突然开口，声音竟如洪钟大吕："吾名昊天。"另一人紧接着道："吾名瑶池。"话音未落，两人身上绽放出耀眼的金光，身形迅速拔高，转眼间便化作一对威严无比的神只。
"从今日起，昊天为天帝，瑶池为王母。"鸿钧的声音回荡在天地之间，"即刻上任，不得有误。"
许夜挣扎着从废墟中爬起，嘴角渗出血丝。他死死盯着天空中那两道新晋的神影，拳头捏得咯咯作响。周围的人群早已跪伏在地，瑟瑟发抖。
"凭什么..."许夜从牙缝里挤出这三个字，眼中的怒火几乎要化为实质，"人族浴血奋战得来的天地，凭什么..."
"放肆！"昊天一声厉喝，天穹顿时雷霆大作，"区区凡人，也敢质疑道祖法旨？"
瑶池轻轻抬手，一道金光直射许夜："跪下。"
许夜只觉得肩头仿佛压上了十万大山，膝盖不受控制地弯曲。但他死死咬着牙，额头青筋暴起："休...想..."
咔嚓一声，他的腿骨出现了裂痕。鲜血顺着裤管流下，在地面上汇成一滩刺目的红色。
"有点意思。"鸿钧终于正眼看了许夜一眼，但眼神就像在看一只蝼蚁，"既然如此执着..."他再次挥袖，"那便让你亲眼看看，什么是真正的天命所归。"
天地间骤然风云变色，三十三重天的虚影在云端显现。昊天和瑶池的身影逐渐与天宫融为一体，无尽祥瑞之气席卷八荒。与此同时，许夜体内暴涨的气运竟开始不受控制地外泄，化作缕缕金光投向天宫方向。
"不...不可能..."许夜单膝跪地，眼睁睁看着人族气运被生生抽离，"这是...我们的气运啊..."
鸿钧的身影渐渐淡去，只留下一句冰冷的话语在天地间回荡："天命已定，好自为之。"
荒芜的山巅突然卷起一阵旋风，两道幼小的身影在金光中不断拉长、变化。骨骼发出清脆的爆响，转眼间那两个总角小童已化作一对璧人——男子剑眉星目，女子雍容华贵。
"拜见师尊！"昊天与西王母同时躬身，袖袍翻飞间带起磅礴灵力。方圆百里的云海被无形威压搅动，形成巨大的旋涡。他们周身道韵流转，隐约可见三花聚顶之象，赫然已臻大罗金仙巅峰。
鸿钧道祖盘坐蒲团之上，白发无风自动："去吧。"声音淡漠得像是从九霄之外传来，"若遇难处...可去寻你们师兄师姐。"说到后半句时，语速微不可察地顿了顿。
西王母敏锐地抬头，却见师尊双眸已化作两轮银月，周身萦绕的天道气息让她神魂战栗。昊天暗中扯了扯她衣袖，二人再次深深拜下："弟子告退。"
就在他们驾云离去的刹那，整座紫霄宫突然褪去所有颜色。许夜藏在山岩后的身影顿时无所遁形，耳边炸开鸿钧冰冷的声音："小友看够了吗？"
"前辈恕罪！"许夜后背瞬间沁出冷汗，却倔强地仰起头。四目相对的瞬间，他分明看见那道祖眼中闪过一丝熟悉的温和笑意，快得像是幻觉。
"你这小滑头..."鸿钧的传音忽然带上温度，与方才判若两人，"三日后不周山巅，带着你的酒来。"话音未落，漫天紫气骤然收缩，那道身影已与天地法则融为一体。
许夜摸着狂跳的心脏蹲下来，指尖触到地面时才发现——方圆十丈的岩石表面，不知何时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纹。
鸿钧的身影渐渐模糊，那张始终挂着神秘笑容的脸庞最后化作点点星光消散在虚空之中。"老师慢走。"三清齐齐躬身行礼，衣袖拂动间带起阵阵道韵涟漪。
老子刚直起身子，目光就像刀子般刮向昊天和西王母。"呵，有意思。"元始天尊眯着眼睛，手中拂尘轻轻摇晃，"两个童子，转眼就成了三界之主？"
通天教主直接笑出了声："师兄这话说的，人家现在可是天帝和王母了。"话音未落，一股凌厉的圣威已经压向昊天二人。西王母脸色发白，脚下金莲差点崩碎。
"诸位圣人恭禀！"昊天慌忙拉着西王母深施一礼，额头几乎要碰到地面，"我等自知修为浅薄，全赖道祖恩典。今后还望诸位圣人多多提携..."他声音越说越小，后背已经湿透。
准提道人忽然大笑出声："好说好说！"七宝妙树在他手中绽放光华，"既然是道祖钦点，贫道自当鼎力相助。"说话时眼角余光却死死盯着昊天腰间若隐若现的混沌钟，指节都捏得发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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