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无论他怎么安慰,阮凝玉还是停止不了哭泣。
她流了一夜的泪,待天明时,她才在他的怀里疲惫睡去。
眼见她睡觉的时候,手中还紧紧握着他给的那块玉佩。
谢凌见了,神色柔和下去,心中那点不悦,竟这么平息了下去,最后面容模糊。
他如今能感受得出来,阮凝玉心中是有他的。他不能太着急,逼得太紧,要得太多,反而会遭到她的抵触。
慕容深兵败后不久,信王慕容澜亦被伏诛。
持续数月的叛乱终由谢凌彻底平定。慕容晟圣心大悦,朝廷论功行赏,谢凌遂成为新帝登基以来的首位大功臣。
谢凌在雪天里将阮凝玉抱出了屋,他脱了大氅,披在她的身上,为她挡去风雪。
废太子慕容昀见到了他怀里昏睡过去的阮凝玉,咳嗽了一声,“她终于肯睡了?”
谢凌看着怀中阮凝玉破碎可怜的睡颜,眼尾还带着泪痕。
他轻轻嗯了一声。
原来此番平叛,暗中有慕容昀相助,此事连慕容晟的密探都未能察觉。
慕容昀本欲打趣他如今功成名就,美人入怀。军功赫赫,加之谢诚居在京中失势,待他回京,谢氏再无人能与他抗衡。
此役更为阮凝玉挣得了诰命,从今往后,京城谁敢再说她半句不是?
谢凌本该欣喜,这次回京正好整顿谢府。
可莫名的,慕容昀觉得谢凌今夜情绪不大对劲。
谢凌垂着眼睫,眼底一片冷然,脸色凝重。
慕容昀自知失言,不再说什么,而是让自己的人将他们送去了自己的另一座宅院。
阮凝玉昏睡了一天一夜,醒来的时候,也不肯吃东西,因为惊吓还发起了高烧。
她意识昏沉的时候,是谢凌一点一点给她喂了米粥,她紧闭双唇不肯吃,是谢凌撬开了她的唇,用嘴喂她。
这几日下雪,下葬不太吉利。
待雪化开了,天出晴,谢凌便命人将慕容深在一座山上给安葬了,他虽然没有问过阮凝玉,但知道这是她的意愿。
谢凌很快将慕容深死前吐露的真相跟府里疯癫的许清瑶联系在了一起,可惜在他派人回去拷问许清瑶时,她已经神智不清了。
他很想知道前世的事,以及阮凝玉和慕容深的女儿,想知道哪个孩子的点点滴滴。
待这个年度过,一月下半旬的时候,阮凝玉的心情才渐渐好转起来。
这日她醒来,便见屋内窗明几净,香案花瓶里插了新摘的红梅。
而榻边落了一道石青色衣摆。
阮凝玉望过去,便对上了谢凌的长目,他薄薄的眼皮像是片雪,坐姿端正,手中拢着一卷书,端的是芝兰玉树。
“你醒了。”
昏睡了半月,阮凝玉竟恍如隔世。
“这几日你一直昏沉不醒,每日我都给你喂些清粥,才勉强撑过来。”谢凌伸出手,面露微笑地摸了摸她的脸,疼惜道:“看看你,都瘦了许多。”
他的手指抚过她脸颊时,微凉的触感让她找回了一点真实的感觉。
阮凝玉眼圈一红,又扑在了他的怀里。
他微顿,将她搂得更紧。
勉强撑了点儿精神度日,然而阮凝玉沉浸自己思绪中,便会不受控制地忽略着谢凌。
谢凌却始终是那副从容不迫逢人微笑的温雅,他从未责怪过她,更没说过一句重话。
慕容深死前透露了真相,让她又惊又怅,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了。
她也不知那日谢凌……究竟听到了多少。如果他全都听到了,那她该怎么跟他解释呢?
但见谢凌如过去一样,照旧照顾着她,没有任何异常。
阮凝玉迟疑了。
莫非他什么都没听见?
这日用过饭之后,谢凌怕她吃完了又窝在屋里闷睡,反倒闷坏了情绪,于是便带她来到庭院里散心,他给她新扎了个秋千,附近便是梅林,已是早春,绿梅已经开了,缀着新蕊,露出生机勃勃,满园都跟着鲜妍了起来。
阮凝玉转头注视着他,看了许久,有点想问他什么。
察觉到他的目光,他看向她。
“怎么了?”
谢凌唇畔的笑依旧如月下清辉。
阮凝玉僵住,刚要吐出的话就这么卡在了喉咙里。
算了,他不知道也好……
知道了,反倒多了一桩心病,又何必?
阮凝玉的心就像被刺了一下。
她和谢凌前世的这桩孽缘,没想到这辈子还会继续纠缠在一起,而她竟认错了永乐的父亲……
谢凌会想知道前世跟她有过一个女儿吗?
她不知道。
念及永乐,她眼睛湿润。
谢凌却没在意她心不在焉的态度,而是为她轻拢衣袖,又帮她抿了抿鬓发。
“过去都过去了。”
他以为她还在为慕容深死去的事情伤心,“慕容深注定难逃一死,若不是死在那一夜,而是被押回京城,只会死得更屈辱,他最终能安息在你的怀里,于他而言已是宽慰。”
眼见她还在啜泣。
谢凌垂眸,他不知道高兴,还是不高兴多一点,慕容深已被铲除,再也没有人能危及他在阮凝玉心中的地位。不高兴的是,慕容深用另一种方式,以他的死留给了她不可磨灭的回忆,亡者总要比生者更有无声的重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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