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她披头散发地坐在榻上,身体还在微颤,立刻激起了他心中的怜惜。这个跟随了他十多年的妻子,即使隔了一世,他又怎么可能会对她没有感情?
他伸出了手,想要如过去一般,将她抱在怀里,感受着她的温度,渴望得到她的一点安慰。每次无论发生什么,他都能在她这寻到慰藉,他已经离不开她了。
他依然记得她最畏雷雨。前世宿在乾清宫时,每逢惊雷炸响,她总会衣衫单薄地躲进他怀中寻求庇护。
她怀胎十月时,明明最怕汤药苦涩,却为他强忍呕吐,日日饮下安胎汤剂。那时他忙于政务,常常忽略了她,好在她平安生下了女儿,他赐封号为永乐公主,日后不断加食封户。
更记得每当他在文华殿与朝臣议事,常常一坐便是整日。待群臣退去,推门总能看见她牵着女儿守在殿外,皇后着一身杏黄镂金攒枝千叶海棠绢裙,四月春的天,明艳依旧,稚女玉雪可爱,母女俩站在那,等着他一起去御花园放纸鸢。
那时,他一天的疲劳都被风吹散了。
“你滚开!”
阮凝玉的冷漠,却泼了他冷水,让他从现实拉回了一丝理智。
他原以为阮凝玉会跟前世一样,对他百般迁就忍让。从最初的身份不匹配,她便一直在迁就着他。慕容深身为储君,也早就习惯了她的照顾,他已经习惯她在身边,换作是任何别的女人都不行,只有阮凝玉才会把他的话放在心上。
可永乐的夭折,成了阮凝玉心中永不消散的怨怼。
他们之间,再也回不到从前了。
阮凝玉微微睁开眼:“慕容深,我没有想过你也会回来,既然你回来了,今日便与我说个明白。”
她身上说不出来的疲惫,像是一下子苍老了许多岁。
“起初我是不信的...可后来流言愈传愈盛。直到姜贵妃亲口对我说……她说,永乐是遭你毒手。”
随着庭院杀声,天边滚落一道闪电,天光照亮了她苍白的脸,“慕容深,你现在就告诉我——”
“我们的女儿,究竟是不是你害死的!”
她攥紧被衾,骨节发白。
伴随着她的质问,慕容深站在阴影里,垂眼。
他本已将那段往事深埋心底。
可阮凝玉的质问,又将他拽回了那片尘封的记忆。
与他夫妻一场,他面露悲哀的神态,她又如何看不出来。
阮凝玉双目赤红,仇恨要将她吞没。
“永乐是你杀的!”
这句话如利刃直刺慕容深心底。他忍着悲痛,哑声开口:“我没有害我们的女儿。”
永乐…是他最为疼爱的公主,他怎能下得去手……
“那你说是谁!”
阮凝玉泪如雨下,“慕容深,你可敢对天发誓?!你敢说你从未对永乐起过杀心?你说不是你...那她好端端的怎么会突然断了气息?那日给她送点心的分明是你身边的人!是我太傻,我原只当孩子是病重难愈……从未想过竟要疑心到她的亲生父亲头上!”
眼见阮凝玉在榻上浑身发抖,哭成了个泪人。
慕容深看得肝胆俱裂,恨不得将她拥在怀里,才能稀释掉女儿带给他们的伤痛。
他上前,不顾她的意愿。
门口已经被慕容深的护卫给死守着。
任她如何叫唤,都无人能闯进来。
他想要抱她,可她不肯。
挣扎间,借着庭院中的火光,随着阮凝玉挣扎的动作,他忽然看见了她垂落在杏色裙摆上的一块玉佩。
“这是什么?”慕容深很敏锐。
阮凝玉发觉后想将这枚玉佩藏起来。
可是慕容深先一步夺过了玉佩。
微凉的白玉被他握在手中,上面有着古朴的纹饰,触感厚重,质地温润,透出淡雅气息。
他压抑着怒火,“这是谢凌给你的?”
谢氏崇玉,府内名玉无数。
而这块质地上乘的独山玉,无疑是出自谢氏。
阮凝玉心头猛地一沉。
慕容深从她神色中窥见答案,伸手便要砸碎那玉佩,那是谢凌生母留下的遗物。阮凝玉慌忙扑身相护,混乱间慕容深不慎伤了她。
她抢回玉佩时,后脑重重撞上墙壁。
慕容深见此情景,不知是心疼还是恼恨。
他上前捏住了她的下巴,“你就这么宝贝谢凌送给你的这块玉?”
眼见她脸蛋扭曲了起来,却始终不肯松开捏着玉佩的手,慕容深言语中多了几分咬牙切齿的意味,“听说你成了谢夫人,谢凌如今与谢氏为敌,你竟如此不知羞辱,没有媒妁之言便私自与他行了天地之礼,阮凝玉,你真不知廉耻!”
阮凝玉感觉出了他语气里的杀气。
她成了他人妇,是对他莫大的羞辱!
慕容深冷漠地盯着她。
她怎么敢这么做!
他的手劲随之越来越大,疼得她抽气。
“我问你,他在你心里就这么重要?他一块破玉你倒天天贴身放着。”他的膝盖抵在她双腿之间,俯身逼近,温热的呼吸喷在她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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