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呢？”江扬觉得有点不可思议。他拿起这口不起眼的小锅，左右端详，上面既没有什么古老的图腾，也不像是用什么稀有材料制成的。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林牙很遗憾的样子，“眼睛没多久就变成原来的样子，就是现这样！”他指着自己的眼睛。
“你还煮过什么奇怪的东西？”
“没有奇怪的东西，都是可爱的东西。竹鼠，毛毛虫，木炭，大鱼，蜈蚣，毒蘑菇，野兔，蛤蟆……”林牙掰着手指数道。
江扬觉得这孩子对可爱有误解，列举的材料中好像有什么奇怪的东西跑进去了。
不，大多数是奇怪的东西！
“煮完你都吃了？”
“肚子饿的时候，什么都可以吃的。”他说得理直气壮，好像那些东西本来就是可以吃的似的。
江扬又问他吃完有没有感觉身体不适，林牙想了想，摇头，又补充道：“不过，什么才叫身体不适？有次我吃完自己炖的鱼汤，在水里能一个时辰不喘气呢。”
江扬心中的“卧槽”喊得越来越大声了。
他开始有点懂这个锅子了。
放入亮晶晶的石头，吃了眼睛会变得亮晶晶。吃了鱼汤，能像鱼一样在水里呼吸。
如果……
他再次打开虚空仓库，从里面翻出一支火把交给林牙，让他扔到锅里去。
林牙嫌弃地看着这火把：“我以为师父会有好食材。”
“这就是好的，你煮给我看。”
林牙点点头，蹲在锅子旁边，从随身背包里拿出两块小小的火石，就那么轻轻一敲，火石打出星星点点的火花，可是这锅子下面居然燃起了大火。
没有燃料，居然能起火？？
“你用灵力点的火？”江扬痛恨自己感应不到灵力。
“没有啊，它自己会燃。”
自燃？江扬再一次刷新了三观。
自热小火锅都还要加水泡泡发热包呢，这奇怪的锅子居然可以就这样在空气中燃烧，而且那火还老老实实地就在锅底一圈，并没有朝四周蔓延开来。
林牙蹲在那，等着锅里的火把煮熟。
江扬觉得自己好像正在被耍，不加任何东西，光是丢进去一支火把，能煮出吃的来才有鬼吧……
可是几分钟之后，他傻眼了。
林牙将火熄灭，不知从哪抽出一双筷子，戳了戳锅子里的东西。
之前火大，江扬没看清锅内，现在火灭了，他伸头一看，怔在原地好久没有说出话来。
林牙用筷子夹出一颗小小的像樟脑丸一样的东西。这丸子散发着红光，怎么看怎么不正常。
江扬缓过神来之后，又往锅里看，确认里面一整支火把和一堆花椒就只剩下这颗丸子了。
他用布条垫着锅的把手，把它拿起来看看锅底是不是漏的，或是另藏机关。
可他什么都没发现，甚至包裹着布条的把手都没感觉到烫。
他试着用手去摸没有布条的地方，真的一点都不烫。
这什么火啊！能将万物烹饪成改变了形态的东西，却没有普通火焰的温度。
“林牙，你这锅子从哪里来的？”
“我不知道哦。我好像一直就带着它。”
“你记不记得你最初的记忆是什么？就是……你从什么地方来的？”
江扬怀疑林牙是因为某种原因失忆了，想知道他有现在的记忆的时候，是在哪里，正干着什么。
林牙苦恼地想了想：“不太记得了，好像是在一个坑里，旁边都是骸骨。啊……也可能是水里，是憨憨咬着我的衣服把我拽上岸的。但是也可能都是我在做梦！”
林牙说完就打了个呵欠：“师父，我打瞌睡了，我想睡觉。”
江扬一听感动得要死。终于！终于！终于有一个需要睡觉的人出现了！
那些魂体都是吸收灵力就能过活的，他一介凡人却总是要睡觉，现在多了个同类，他才觉得自己不是个怪人。
“你暂时睡我床上吧。”江扬看了看自己的床，还挺宽敞的，等睡过这一觉再去给林牙分配房间不迟。
而他自己也实在是筋疲力尽，有点撑不住了。
林牙放好锅子，红色的丸子也就这样扔在锅里。
江扬用灵蝶传消息出去通知阎铮，如果贾万钧的人来攻击领地，立刻来叫醒他。
然后他和林牙并排躺在一起，没一会儿就睡了过去。
江扬身体还不是很舒服，虽然没大碍了，但睡眠仍是被影响着。
他反复做了噩梦，梦到在【瘟疫小城】里发生爆炸、炸死了许多冥府兄弟的一幕。
当时发生得很快，其实具体细节根本没人看清。
但在这梦中，他清晰地看到了每一个冥府兄弟的脸，虽然都是想象的，可他们义无反顾的坚定神情和被灵力炸弹炸到之后无可奈何的绝望，他都看得一清二楚。
潜意识里的自责伴随着他整个梦境。
他看到一个脸部很模糊的人影。
那个人影正在发出得意的笑声。
他知道那是贾万钧，他拿着摧魂锯朝贾万钧跑过去，想要把他碎尸万段。
可是，贾万钧不停地变换着方位，把他耍得团团转。
他筋疲力竭，想要杀掉的人就在面前，却连碰都碰不到……
他在梦里发出巨大的喊叫，可是真实的他却只是紧紧攥着被子，面部扭曲，嘴巴和喉咙不停地用力，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
“师父！”
“师父！”
童声在耳边响起，脸好像还有点疼。
江扬从梦中醒来，看到的是林牙澄澈的双眼，还有他的小肉手。
林牙准备再打一巴掌的，可看到江扬醒了，就收回手：“师父你醒啦？你刚才好吓人，我还以为你要发疯。”
“你小子居然敢打我脸……”江扬坐起来，发现自己出了一身汗。不过可能是这身汗发出来了，原来身体的难受已经几乎消失殆尽。
他伸了个懒腰，林牙见了，有样学样，也伸了一个。
“走，我带你去洗漱。”说完，师徒俩就往房间里的卫生间去了。
江扬教他用这游戏场景里配备的电动牙刷的时候不禁在想：教你用个牙刷，好歹也是教了你东西了，一声师父总算……无愧于心？
林牙吐了个泡泡，口齿不清道：“师虎，有家的港觉好好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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