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恺言想再次转身离开，但是他动不了，僵硬的身体宛如与美杜莎对视过的石像，他只能看着同学们扮演的侍从将陈磊和赵雯雯簇拥在一起。
“评委先生，台词怎么样，是不是很煽情？”男孩一饮而尽，“这样激动人心的事情，我们难道不应该为新生的情侣喝上一杯吗！”
“为什么要给我看这些？”郁恺言耷拉着脑袋。
“因为我能感受到你内心的难过，你忘记了吗，我们是一体的。”男孩说。
“你是抖M嘛，举办了华丽的舞台剧只是为了让自己也陪着我一起难过？”
“不！”男孩舒服地靠在酒红色的沙发上，“我做这一切，就是要让你明白，没有力量，你就是一只败狗，喜欢的东西或是想保护的人，他们都会一个接一个被其他人抢走。”
“Sytry。”男孩打了个指响，一道红色的赤影从天而降。
身穿枫红色裸背晚礼服的女人单膝半跪在男孩面前，修身的礼服将全身的曲线都烘托出来，侧面的夸张的高开衩让长腿画出一条曼妙的弧线，妖冶嫺都。
“陛下。”女人恭敬地跪在地上，看不清表情。
男孩放下酒杯，俯身对女人说：“Sytry，我们的客人很沮丧，我猜他需要一个漂亮的姑娘。”
“是。”女人起身对男孩行礼，然后转身面对郁恺言，双手在空中轻轻地击掌。
郁恺言忍不住咽了一口口水，女人大开的领口，露出洁白如玉的肌肤，绝美的脸庞看起来，有点不真实。
当郁恺言还在面对眼前的美女惊讶得合不拢嘴的时候，他忽然闻到了淡淡的栀子花香，然后有人从背后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郁恺言还没有来得及回头，眼前一晃，她腿上多了一个女孩。
看着腿上穿着黑色V领针织连衣裙的美少女，郁恺言吓了一跳，下意识往后挪了挪，不让自己沾满火锅底料的衣服蹭到女孩的连衣裙上，女孩倒是完全无视郁恺言的脏衣服，顺势就依偎在郁恺言的肩头。
“你你你……”郁恺言慌神了。
虽然从小习惯了郁崇安偷偷看小电影、对着街边穿着妖艳的妹子吹口哨、晚上穿着拖鞋叼着大前门在阳台上向对楼的洗浴中心弹吉他，郁恺言自信已经练就脸皮如车胎般的横练功夫，但是面对此时此刻此情此景还是忍不住脸红了起来，他坐得笔直，双手不知道应该放在哪里，冷汗紧张的立刻就要冒出来了！
“开心吗？”男孩问，“这可是Sytry的珍藏，我看了都会心动的女孩。”
“开心吗…开心吗……”郁恺言低声咕囔。
“这都不开心吗？”男孩摸摸下巴，“难道人类的审美观改变了？”
男孩说话的同时，郁恺言深深地叹了口气，之前紧张的气氛一消而散，他靠在椅子背上，双手无力地垂着，远远看去好像一个美女坐在自己刚刚狩猎到的一头待宰的瘦猪上……
这个场面有点超越了现在艺术的范畴。
“你好像刚刚一个充完气就被人戳爆的皮球。”男孩说。
“就是心底很难过，我也说不清楚是为什么，就好像小时候特别喜欢学校旁边书店里，有一本易水翔麟画的《仙剑奇侠传》，那是一本放在角落里没怎么有人看的漫画书，好像就只有我特别的喜欢，每天放学都会去看一会儿，看了一遍又一遍，连书店的阿姨都认识我了。”郁恺言挠了挠头，“可是后来，这本书被人买走了，换上了新的漫画，新的漫画很热销，我也很喜欢看……”
“你想说什么？”男孩皱眉。
“虽然之前的那本书没什么人气，看的人又少，我也看过很多遍了，而且又有新的漫画填补上来，但是我就是很难过啊，”郁恺言看着舞台上被围绕在人群中间优雅如荷花般的女孩继续说，“那本书是我的回忆啊，纵然有新的、更好的回忆填补上来了，但是那又怎么样呢？要忘记之前的回忆么？可是我真的很喜欢那段回忆啊……即使他旧了、过时了，可是我还是喜欢啊……”
“一如当年，还是那么念旧，真是搞不懂你，”男孩意味深长地笑了笑，“还是当年那个臭傻逼，一点都没变。”
“呸呸呸呸，”郁恺言翻了翻白眼，“果然不应该跟一个精分患者讲述自己的心路历程，我难道真的是已经病入膏肓了？”
“你真的是完完整整地变成一个人类了，那个愚蠢的物种。”男孩走到郁恺言面前，俯身端起他桌上的酒杯，放到郁恺言手中。
“交换吗？”男孩轻声问。
“换啥？”郁恺言有点茫然，“虽然你那边的妹子更漂亮，不过我感觉我还是快点醒醒比较好。”
“醒醒？”男孩不解。
“肯定是在做梦啦，”郁恺言垂头丧气，“最近精分越来越严重了。”
突然间，郁恺言一怔，扭着脖子歪着脑袋往前凑。
“你在干什么？”男孩问。
“我听书上说做梦，都是对脑海里的事进行回忆重组，”郁恺言还在奋力歪着脑袋，“我想看看这个妹子的侧脸，看看是不是我认识的人。”
“反正梦醒了多半不记得自己做过的事，丢脸也没关系。”郁恺言一脸煞有其事。
“You are pathetic.”男孩慢慢地直起身，打量了一下郁恺言，淡淡地说，“我能感受到你心里的难过，你还是改不掉的蠢。”
“啥？破啥？”郁恺言没听懂。
男孩凌空扬手，郁恺言感觉有人在他右手上推了一把，手心里的酒杯开始止不住地倾斜，朝着郁恺言的怀里洒去。
郁恺言赶忙低头去扶，洒到自己衣服身上倒是不打紧，可是自己腿上还坐着漂亮小姑娘呢，万一溅到人家裙子上不是很失礼，其实郁恺言倒不是什么讲究人，只是觉得那套裙子应该很贵，万一真弄脏了，他可赔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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