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长恭离京不过旬日,一些魑魅魍魉便迫不及待地开始显露形迹。
这日,郑璃正在处理王府庶务,高安管家面色凝重地前来禀报:“王妃,近日坊间有些流言,甚是不堪。”
“又是关于王爷的?”郑璃放下账册,神色不变。
“不止……”高安犹豫了一下,低声道,“此次流言,竟牵扯到王妃您。说……说王妃您因王爷常年征战,独守空闺,与……与常来府上禀报军务的某位年轻将领……行为不检,有辱王府清誉!”
话音未落,云珠已气得脸色发白:“胡说八道!是哪个杀千刀的污蔑王妃清誉!”
郑璃眸中寒光一闪,随即恢复平静。这污蔑比之前的巫蛊之术更显下作,直接针对她的名节,意图从根本上动摇她在王府的地位,甚至可能借此攀诬高长恭治家不严,其心可诛!
“可知源头?”郑璃声音冷冽。
“奴婢派人去查了,”云珠强压怒气回道,“最初是从西市几个三教九流之地传出的,但背后似乎有……有咸阳王府下人活动的痕迹。”
咸阳王高湝,乃是高纬的胞弟,素来与高长恭不睦,且对郑璃的美貌与才干早有觊觎之心,曾有过不轨之举被高长恭严厉警告。如今高长恭离京,他便觉得有机可乘。
郑璃心中冷笑。原来是这个跳梁小丑。
“高安,”她吩咐道,“立刻将府中所有人员,尤其是与外界有接触的,再次严查一遍,看看有无被咸阳王府收买或安插的眼线。云珠,你去将王爷留下的两名贴身暗卫唤来。”
“是!”
暗卫很快到来,身形如鬼魅。郑璃沉声下令:“你们二人,从今日起,暗中监视咸阳王府主要属官及与高湝往来密切之人的动向,特别是他们与哪些市井之徒接触,务必拿到实证。”
“属下遵命!”
安排妥当后,郑璃并未急于辩白,反而下令王府紧闭门户,谢绝一切不必要的访客,做出一种被动防守的姿态。她深知,此刻越是反应激烈,越显得心虚,反而会助长流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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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宫内,郑儿也很快听闻了这恶毒的流言。她气得浑身发抖,既愤怒于咸阳王的卑劣,又心疼姐姐无端受辱。她立刻明白,这不仅仅是针对姐姐,更是针对整个兰陵王府和郑家的阴谋。
她必须立刻行动。
当夜,郑儿在侍奉高纬时,故意显得心事重重,眼圈微红。
高纬察觉,问道:“皇后今日为何不乐?可是谁惹你生气了?”
郑儿欲言又止,最终在高纬的追问下,才“委屈”地道出:“陛下,臣妾听闻市井间有些关于姐姐……关于兰陵王妃的污秽流言,说得极其难听。姐姐她性情高洁,与王爷琴瑟和鸣,如今王爷在前方为国征战,姐姐在后方却要受此等污蔑,臣妾……臣妾实在为姐姐感到不平,也为王爷感到心寒!”说着,眼中泪光盈盈。
高纬对郑璃印象不差,加之郑儿这般委屈落泪,顿时心生不悦:“竟有此事?是何人如此大胆,敢污蔑王妃清誉?”
“臣妾也不知,只听说似乎与咸阳王府有些关联……”郑儿适时地点了一句,随即又状似惶恐地补充,“陛下,臣妾并非指责咸阳王,只是担心有人借机生事,破坏皇室和睦,更寒了前方将士之心啊!若兰陵王知晓此事,岂能安心作战?”
她巧妙地将此事上升到了“破坏皇室和睦”、“寒将士之心”的高度。
高纬闻言,脸色沉了下来。他虽忌惮高长恭,但也知道此刻南境战事离不开他。若因后院起火而影响了战局,后果不堪设想。而且,咸阳王是他弟弟,若此事坐实,皇室脸上也无光。
“皇后放心,朕绝不会让此等流言蜚语扰乱朝纲,寒了忠臣之心!”高纬安抚地拍拍郑儿的手,“朕明日便下令彻查此事,严惩造谣之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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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日后,就在流言甚嚣尘上之时,兰陵王府的暗卫成功拿到了关键证据——咸阳王府一名心腹属官与几个市井无赖秘密接头、散布谣言的证词和物证。
郑璃并未直接将证据公之于众,而是将其秘密送至了安德王高延宗府上。
高延宗本就性情火爆,嫉恶如仇,看到证据,勃然大怒,当即拿着证据闯入咸阳王府,将高湝痛骂一顿,差点动起手来。此事立刻闹得满城风雨,人尽皆知。
与此同时,皇帝高纬派去调查的人也回报,流言源头确与咸阳王府有关。
证据确凿,舆论哗然。原本同情郑璃的声音占据了上风,众人皆唾弃咸阳王手段卑劣。
高纬碍于皇室颜面,并未严惩高湝,但下旨申饬,命其闭门思过,并杖毙了那几个散布谣言的无赖,以儆效尤。同时,公开下旨抚慰兰陵王妃,赞其“贞静贤淑,堪为妇德典范”。
一场针对郑璃的阴险风波,在她沉着应对、郑儿宫中斡旋、以及安德王仗义出手之下,被彻底平息。郑璃的声望非但没有受损,反而因皇帝的公开嘉奖而更加稳固。
经此一事,郑璃在王府内的威信达到顶峰,下人们无不敬畏。而她也向所有人证明,即便兰陵王不在,她亦有能力守护这座王府,不容任何人轻辱。
夜深人静,郑璃抚摸着高长恭留下的那枚狼牙,望向南方。
王爷,邺城的暗箭,我已替你挡下。愿你在南境,旗开得胜,平安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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