赞助商的观战区域，管不群似乎比场上的选手还要更加紧张，眼睛紧盯着屏幕上的排名变动，那副模样，就像是高考考场外等待自家孩子的家长。
“怎么没看到顾哲的排名啊？出bug了吗？”
倒不是管不群有多关心顾哲。
而是顾哲最后取得的成绩，关系到他所主导的产业转型策略最后得到的认可度。
别看他在这种IT行业的会议上，像是根墙头草一样。
放回到他自己所在的百货公司，想要寻求产业转型，可走的道路，可不只IT和互联网这一条。
顾哲要是成功点燃了华夏发展IT技术、发展自研科技的火焰，他管不群一直提倡的策略，那就是未雨绸缪。
但反过来，现在infosec峰会的热度已经炒的很高了，万一顾哲在决赛上拉了坨大的，他们这些背后的赞助商、对IT行业示好的CEO、项目负责人们，也得跟着一起遭殃。
宋星辰安慰了管不群一句：“管总裁，不要着急。这种级别的比赛，是不会轻易出bug的。你仔细看看，第二页的末尾，那不就是顾哲的排名吗？”
“哦…”
管不群顺着宋星辰的指引看过去。
果然，选手排名的倒数第一的位置，赫然就是顾哲的名字，目前只占据了一座数据小岛的资源。
反向遥遥领先。
“这小子在搞什么！这都已经开赛一个小时了！我就知道不该把宝全押在他的身上的！”
管不群抱住头，似乎在为自己即将到头的总裁生涯感到惋惜。
宋星辰耸了耸肩，一脸无奈。
她一直都知道，她不太会安慰人的。
“这位先生，你不用这样紧张。顾老师他一直都有自己的节奏和想法，不要用一些循规蹈矩的想法来约束他。”
就在这时，一个年轻的声音在两人身旁响起。
管不群有些困惑地抬头一看，就见到一个背着横幅，穿着“顾哲加油”样式文化衫的青年站在旁边，一副对顾哲相当有研究的样子。
看到这青年学者的脸，宋星辰瞪大了双眼：“钟鸿飞？你，你怎么在这儿？”
对于这位多少有些名不副实的青年学者，宋星辰是没什么好感的。
尤其是之前在蜀地一番接触，钟鸿飞和顾哲两相一对比，这个青年专家的含金量，可以说是一掉再掉。
面对宋星辰的惊讶，钟鸿飞一脸严肃：“宋经理，infosec大会，可是我们整个行业的盛事！我来凑个热闹…呃不对，我来学术调研一番，那不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吗？”
宋星辰打量了一下钟鸿飞身上的文化衫，乍一看，还以为这人是顾哲的什么死忠粉。
但是实际上，钟鸿飞和顾哲在蜀地结下的梁子，可以说是互相得罪死了。
不过看钟鸿飞现在的样子……
俨然就是一副为顾哲举大旗的模样。
“呵呵，那您还真是大度啊，钟教授。”
听到宋星辰说面前这个人是教授，管不群多看了这个青年人两眼，然后还是摇了摇头。
“就算您是教授，也不能不管局势，胡说八道吧！现在哪怕是外行人都能看得出来，顾哲已经落后非常多了吧？”
“这都已经开赛一个小时了，这个差距，怕是连其他选手的尾灯都看不到了！”
钟鸿飞却摇了摇头，纠正道：“管总，互联网行业、IT行业，和我们传统的思维最大的一点不同，就是要摒弃从前的一些线性思维。顾老师现在很有可能在做一些离散、随机函数的实验，只要成功，翻盘，就是一瞬间的事情！”
听着钟鸿飞时不时蹦出来的专业术语，管不群只是摇了摇头，显然是不信的。
“哎，就算他有自己的打算，那美坚果的选手都已经拿了一百多分了，我们连人家的零头都没有，这，心里怎么样都不得劲儿啊！”
同样的负面情绪，不只出现在了管不群的身上。
大部分的观众和赞助商，其实对IT技术本身、对什么信息安全之类的东西根本就是一无所知。
他们所能了解的，就只有表面上的分数。
很显然，目前顾哲得到的分数，完全可以用惨不忍睹来形容。
“哎哟，这我们来看这破比赛干什么？纯纯找气受么！”
“肯定是啊！那吹的铺天盖地的，结果真决赛的时候，被人家拉了一百多个积分！笑掉大牙了！”
“我看啊，随便找个计算机系的学生去，都能运气好得到一两分吧？给他吹的太过头了！”
一些观众，已经出现了非常明显的唱衰的声音。
其中的一些不友好的声音，说是恶意攻击的暴论也不为过。
“你们这是什么风凉话！台上的是和你们一样黑头发黑眼睛的同胞，不说多支持，至少没必要这样唱衰吧？”
林诺儿听不下去这种键盘侠一样的言论，忍不住出声呵斥。
说话的几个年轻人互相看了看，还有些不服气：“我们没唱衰啊！这不就是事实吗？本来我们在这方面和欧美的差距就很大，这不是明摆着的吗？1和100多的差距，还不够明显吗？”
林诺儿冷笑一声：“差距当然一直存在。但是努力填补着这个差距，努力追赶着的人，凭什么受到这样的嘲笑和讥讽？难道像你们一样说一说风凉话，这个差距，就能补足吗？”
几个年轻人沉默了。
现在的网络文化，似乎主打的就是一个“不打逆风局”。
好像只要跟着欧美的那帮人一起嘲讽华夏同胞，就能跟着一起获得优越感一般。
这种虚假的优越感背后，其实反而是一种深深的自卑。
其中一个年轻人看向显示屏上的计分板。
其实他也想坚定不移地支持顾哲，做华夏选手身后的脊梁和后盾。
但是……
都已经落后这么多了，真的还会有反转吗？
年轻人不禁摇了摇头。
大概对顾哲来说，这场决赛已经结束了。
他不可能在剩下的时间，追上落后的一百多个积分。
就像是华夏的IT界，不可能在短短的三五年，追赶上和欧美二十年的差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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