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前，我们现在的状态破不开屏障；往后，我们被锁定已经无法逃离；停留在虚无，无时无刻都会消磨精力，迟早会落到湮灭的结局。”
叶凝裳脸色微凝，道出眼前两人的窘况，江言澈没有多加思考，身上，时间力量便开始波动起来。
——一般这种进退两难的情况时，最好的方法，就是直接冲。
背水一战或许还能有条生路，一直迟疑下去，灭亡就近在眼前。
“别急，应该还有其他方法……”
叶凝裳似乎知道些什么，出声阻拦。现在江言澈的身体状况很差，再这么强制使用时间力量，会影响到生命！
好不容易在今世重逢，叶凝裳不想再失去了。
江言澈很听话，迟疑片刻，默默收回时间力量，但他扭过头，眼中黯淡：
“那你打算怎么办，除了硬闯，还有其他办法吗？”
这是质问，但在这质问中，又有着一丝希冀。
叶凝裳恰好捕捉到了这丝希冀，她不会让江言澈失望：
“我之前说过，你有一位朋友，重新进入了梦界。”
江言澈微微挑眉：“什么意思？”
叶凝裳微微一笑，像是感知到了什么，望向虚无某一方向：
“喏……他来了！”
毫无征兆，毫无力量波动。
上一秒，江言澈眼前还是虚无完完全全的黑，下一秒，一道白色流光陡然出现！
这流光像是供人许愿的流星，此刻，满足了江言澈心中那份希冀。
流光愈发接近，在靠近江言澈两人的某一刻，像是撞碎了一堵无形的墙，看不见这堵“墙”，但能听到规则清脆的碎裂声，无视了虚无吞噬，传入江言澈耳畔。
——那碎裂的，正是让两人“鬼打墙”，无法离开洞穴周遭的禁制。禁制碎裂那一刻，两人只感觉身体一轻，被锁定的感觉荡然无存。
也正是因为这层封闭的碎裂，江言澈感知到了，感知到这白色流光携带的气息。
怎么可能……
他心头大骇，第一反应是质疑，第二反应……是无言的激动。
身躯颤抖着，江言澈有种情绪波动剧烈，要触发肢体化反应的迹象。叶凝裳伸出一只手，轻轻握住了江言澈抖动的手掌，在掌心温度的安抚下，江言澈躯体的异常渐渐平息。
但一切压抑下来的激动，都融入一滴滴晶莹，在他眼眶充盈。
他不会哭的，经历了百世轮回，江言澈以为自己不会再哭了。
可此时此刻，眼泪像不值钱的沙，糊住了视线。
“怎么可能呢……”
江言澈再度发出一声询问，这一声，他再也无法憋在心里，说出了声。
叶凝裳浅浅一笑：
“他的本体自然还没清醒，此刻来到这儿的，是他的意识体。知道为什么梦界再无法找到他的意识体吗？就是因为最后关头，【节制】把他的意识送出了梦境，回归现实。”
没错，【节制】！
这道划破虚无而来的白色流光，时刻散发着江言澈熟悉的气息——他的老朋友，洛无忧！
身形在江言澈两人面前顿住，白芒微微散去，江言澈看清了昔日好友的意识体。
很淡，如同风中散逸的炊烟，似乎只稍一碰，就会完全湮灭。
洛无忧的意识体，勉强凝聚成人形，他的肩膀，似乎亘古不变，坐了一只白猫。
“好久……不见。”
想说的话，很多很多，堵在了心头。到头来说出的，只有这俗套的四个字。
可此时，还有什么别的话，还有什么别的动作，能比这俗套的四个字，更能表达江言澈的心情呢？
“是啊……好久不见。”
但回应江言澈的，是坐在洛无忧肩上的白猫，【节制】曾经是江言澈手中一大助力，这么久过去，它风华未减。
洛无忧本人呢？
后知后觉，江言澈发现他处于一个奇怪状态，双目空洞，虽然凝视着江言澈，但江言澈总觉得他视线并未落在自己身上。
这种眼神，这种状态，江言澈再熟悉不过，他仰起头，眨眨眼，微微蹙眉：
“他怎么了？失忆了？”
【节制】颔首：“差不多，在最后关头，我将他意识体送出梦界，但在现实，他的身体已经被你们转移到了X公司外……”
好家伙……
听了【节制】的解释，江言澈愣住了，不禁苦笑。
他让人把洛无忧带回大陆，是为了防止X公司对他下手。
结果没想到，反而帮了倒忙！
用传统思想去解释，就是洛无忧的灵魂要还魂，可回到人间找不到自己肉身了。
那会有什么结果？
灵魂，也就是意识体继续飘荡在X公司内，躯体没有灵魂的加持，无法醒来！
“所以，他现在的情况，跟你轮回时进入下一世差不多，没有任何记忆，就是一具行尸走肉。唯一比你好的，是他不用从娘胎起步。”
叶凝裳分析着，就在这时，洛无忧空洞的目光，对上了江言澈的视线。
像是记忆拼图拼上一块，洛无忧眼中闪现一丝神彩，可这神彩不多，他能感受到江言澈的亲切，有关江言澈的一切，依然无法回忆。
“走，先回潜意识海再说。”
既然死循环被破，他们也没必要继续停留在虚无，江言澈缓缓上前，拍了拍洛无忧肩膀：
“走吧。”
可洛无忧却静立不动，在【节制】力量的托扶下，稳立虚无之中。
“洛？”
江言澈更靠近了一些，打量着洛无忧的情况。
而洛无忧呢？
像根木头，像一棵静默的树，嘴唇轻轻嗫嚅，似乎在说着什么。
两人几乎要贴上了，江言澈才依稀听到他的话语：
“不要破坏，要融入。”
“什么？”
“规则……”
“规则不要破坏，要融入……”
江言澈明白了洛无忧话语意思，思忖着，大脑高速运转。
成为入梦人，进入梦界拥有超自然力量后，他们一贯的思维逻辑是：规则是用来打破的。
就是在这种逻辑的引导下，江言澈和叶凝裳强闯屏障不成，反被重创。
江言澈挑挑眉，有种开启了新天地的感觉。
既然无法战胜，那就融入，学习水，潜移默化进行渗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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