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篱眼一亮，他们父女俩想到一块去了。
“爸，我也打听到了，他在烟花厂上班。我昨天请私家侦探调查他的情况，这两天说不定就会有结果了。”
陆霖点点头，眼中流露出赞许的目光。
“清篱，好样的。你到这边才来了四个月，就做成了这么多事，比爸能干多了。范建这个人，我也了解到一些情况。我在那个县城近一年时间，做了大量调查工作。我了解到，除了抱走你，范建还犯过别的事。”
沈清篱对他的说法丝毫没感到意外。
“我也这么猜过。他这个人的禀性我很了解，不是什么好人，多半干过别的坏事。所以，我让私家侦探也往这个方向上调查。”
张月娘听着他们父女俩谈话，突然想到一个问题，脸色骤然变得很难看。
“清篱，我和你爸都是被范建害死的。你说，你开车掉进河里，会不会也是被他害的呢？”
这话一出，陆霖猛地扭过头看着沈清篱，眼中似要喷出火来。
他自己也就罢了，范建竟然还对妻女下手，把她们害得那么惨。
这个仇，绝对不能轻易了了。
沈清篱也有些呆滞。
这个问题，她不是完全没有想过，但每每想法一出现，就被她刻意抛到脑后。
事情都已经过去了，多想无益，反正他们也捞不到什么好处。
但是现在，她不得不正视这个问题。
沈清篱努力回想那天的情况。
“我开车去上班，走的是每次上班必走的路，时间也是平常上班的时间。我上班很有规律，基本上都是那个时候经过那里。如果有心人想害我，在那里算计我是有可能的。”
张月娘这些日子经常跟沈清篱闲聊，了解她在那个世界三十多年生活的点点滴滴。
女儿缺失的那些年，她想了解得更多一些，一点细节都不想放过。
因此，她知道沈清篱当时的生活状况。
“清篱，你那个时候单身，虽然跟他们断了亲，但你也没有别的亲人了。如果你死了，你的遗产必然会归他们所有。他们害你是有理由的。”
沈清篱回想着说：“当时那辆大卡车挺奇怪的，好好的突然失控，对着我冲过来。不过，我们都到这边来了，无法调查这件事，没有证据证明大卡车是故意撞我，也没有证据证明这是范建所为。不对——”
沈清篱陡然站了起来，身子挺得笔直，笔直得僵硬。
“我，我出门的时候，接到了那个，那个女人的电话。”
那天，沈清篱刚发动车子，就接到了范建妻子，她曾经叫其为妈妈的女人冯桂叶的电话。
沈清篱本想不接，但终究心软了，接通了电话。
在曾经的那个家生活了那么多年，冯桂叶偶尔会流露出对她的关心。
尤其是在刚到那个家的那三年，那个所谓的弟弟还没出生的那三年，冯桂叶把她照顾得很好。
有好几次，范建想打她，都被冯桂叶拦住了。
沈清篱不会有跟他们恢复亲缘关系的想法，但她没忍住想听听冯桂叶会说些什么。
接通电话后，冯桂叶并没有像从前那样，哭哭啼啼请求她不要离开，她只是用关切的语气告诉她，天冷了，多穿点衣服。
沈清篱当时在心里冷笑了一下，哭泣不起作用，所以改成打关心体贴牌了吗？
她生硬地回答说：“我知道怎么照顾自己。以后，你不用再给我打电话了。”
冯桂叶轻轻叹了口气说：“你现在是在上班的路上了，是吗？”
“是，所以，不要影响我开车。”
沈清篱说完，就把电话挂断了。
当时她以为，冯桂叶找她，是想劝她回心转意，继续成为那个家的一员，好继续为他们供血。
如今，沈清篱想到了另一种可能性，惊出一身冷汗。
“难道，她打电话给我，是为了确认我是否出门去上班，是否会在那个时间段经过那里？”
以那大卡车的吨位和速度，即使她没有冲进河里，也极有可能会被大卡车撞到。
陆霖手握成拳头，重重砸在桌子上，砸得桌子上的花瓶茶壶等都跳了起来。
“可恶，害了我们不说，还想害我们的女儿。我决不轻饶他。”
沈清篱劝道：“爸，你别生气，未必是他害我，说不定那就是一个意外。而且，我早就立下了遗嘱，我死后，我的钱都是要捐给慈善机构的，他们一分钱也别想得到。”
张月娘握住陆霖的手，也劝道：“别生气。过去的都过去了，不管他有没有害清篱，他害我们两个是肯定的。所以，不管怎样，我们都会找他报仇。把仇报了，我们一家人以后好好过日子。”
在她的劝说下，陆霖的脸上的怒气慢慢消散。
沈清篱暗道，父母的感情还真是好，好得她都羡慕了。
陆霖握住张月娘的手说：“你说得对，至少我们一家人团聚了，不值得为这种人生气。有仇，报了就是了。”
他平静下来，问沈清篱：“清篱，你将来有什么打算？想继续经商吗？”
沈清篱叹道：“其实，我更想躺平养老。做这些生意，主要是为了找你，以及找范建报仇。我上一世做生意做腻了，这一世不想过得这么辛苦。”
陆霖掂须笑道：“这好办，你想怎么躺就怎么躺，以后爸养你。”
沈清篱笑了笑，没有回答。
她并不需要陆霖养她，她自己做的生意，以后走上正轨了，足够给她带来养老钱。
最次，收过路费也能养老啊。
不过，她很喜欢父亲的态度。被人无条件宠着的感觉真好啊，这是曾经的她从来没有体会过的。
张月娘也爱怜地说：“对，清篱爱怎么过就怎么过，凡事有爸妈呢。”
单是张月娘一个人，她现在还没有底气说这话。
要养沈清篱，得等她的成衣铺推广开了，再多开些连锁店才行。
虽然现在靠她也能养活自己和女儿，但要想生活富足暂时还不能达到。
不过有了陆霖，张月娘就底气十足了。
当爹的养女儿，天经地义。
他堂堂一个宰相，还养不起女儿？
陆霖好奇地朝书房外面望了一眼，问：“清篱，你当真不考虑一下兰秀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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