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小满大口吃着菜，嘴巴塞得满满的，含混不清回答：“当然没有啊，我从来没有见过。大姐，你自己不知道吗？干嘛还问我？”
沈清篱在刚问出口的时候，便意识到自己的问话似乎有些不妥。
她在沈大妞的记忆当中翻找了一遍，没找到跟西红柿有关的记忆。
听见沈小满这样说，她故意瞪他一眼。
责怪的语气说：“你又不是不知道，姐一直呆在沈家沟，去过的最远的地方就是邻村外婆家。你是在笑话我没见识？”
沈小满脖子缩了缩，大声喊冤。
“大姐，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可没笑话你。我虽然是男孩子，不一样只能呆在沈家沟，哪都去不了。”
沈小满很郁闷。
他虽然是孙子，可是一点都不受宠。
奶奶喜欢大伯二伯家的几个堂兄弟，不喜欢他。
奶奶偶尔走亲戚，也是带堂兄弟们，不会带他出去。
沈清篱瞧着他可怜，摸摸他的头安慰说：“等姐再多挣点钱，我们一家人去镇上玩。”
沈小满没把她的话当真，只道她是在哄他，不过心里多多少少还是得到了安慰。
他用勺子舀了勺肉沫豆腐，浇在饭上。
“谢谢大姐。其实我也不是很想去镇上玩，我们能够每天像这样吃饱饭，我就很满足了。”
沈二妞猛点头，在一旁帮腔。
“就是，我觉得今天这样就很好了，简直像过年一样。不，比过年还好。”
过年时，家里会吃肉，而且肉的数量比这更多。可是，家里人也多啊。
如果平分，她们姐妹还能分到几块。
但奶奶偏心，总是先给大伯二伯和几个堂兄弟分。
轮到她们姐妹的时候，一人能分到一小片就不错了。
而且，家里桌子就那么大，人挤不下。
奶奶说，女孩子用不着上桌。
因此，她们姐妹俩每次吃饭都是捧着个碗，蹲在屋檐下面吃。
有时候，她真的很想躲到没人的地方去吃饭，可奶奶时不时有事叫她。
一会要倒水，一会要给大伯二伯添饭等等，一旦她没有及时赶过去，就要被奶奶打骂。
像这样跟家人一起坐在饭桌前，平等地吃饭，是沈二妞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沈清篱可不觉得这样就可以了，不过现在没必要跟弟妹细说，等她先把钱赚到手再说。
她一边吃饭一边打量着老屋。
老屋根本没有修补的必要，得推倒了重新盖房子。
可盖房子的钱，她必须过明路才行。
村里人眼睛都是雪亮的，她必须在这边有个明面上的赚钱门道，才能不引起别人怀疑。
或许，她可以在这边种植西红柿？
不，不行，西红柿不是秋季种植的，她得再找别的赚钱方法。
看来，当真得去镇上走一趟了。
一顿饭所有人都吃得心满意足，连张月娘的眼神似乎都明亮了些许。
这回没有要沈清篱把碗筷拿过去洗，沈二妞和沈小满主动把饭桌收拾干净了，用桶里的水清洗锅碗。
沈清篱瞧着积极做家务的弟弟妹妹，瞧着一家人和睦的样子，脸上露出了笑容。
这样的家人，值得她关爱。
张月娘站起身，走到门外，找了块石头坐下来，对着月亮，又开始发呆。
沈清篱拉着沈三妞的手走过去，在她身旁坐下来。
她把沈三妞拉到自己怀里，指着天上的月亮问：“三妞，知道那是什么吗？”
“月亮。”沈三妞脆生生回答。
“你知道月亮上面有什么吗？”沈清篱问。
沈三妞摇摇头。
沈清篱打量着月亮，说：“传说，月亮上面有嫦娥，还有桂花树。你看，月亮上面的阴影，像不像桂花树？”
沈三妞两眼亮晶晶盯着月亮，说：“像。不过大姐，月亮上面的桂花树为什么是灰灰的呀？”
“因为，因为月亮太亮了，我们看不清楚，就是这样了。”
“哦，我明白了。晚上把灯挂在树的前面，树看上去也是灰灰的黑黑的。”
“三妞真聪明。”
沈清篱发现，她跟沈三妞讲关于月亮的传说的时候，张月娘微微偏了头，像是在听她说话。
张月娘喜欢听这些神话故事？
沈清篱把沈三妞抱在怀里说：“三妞，大姐给你讲个故事，嫦娥奔月的故事，你想听吗？”
“想听。”
沈三妞拍了下手说。
沈清篱便给她讲故事，一边讲一边注意着观察张月娘。
果然，张月娘一直在注意倾听，眼神没有先前那般呆滞。
沈清篱暗想，如果经常跟张月娘像这样聊聊天，她是不是会恢复正常呢？
讲完故事，沈三妞窝在沈清篱怀里睡着了。
沈清篱问张月娘：“娘，你喜欢嫦娥奔月的故事吗？”
张月娘迟疑了下说：“你讲错了，嫦娥奔月的时候很小，很小很小，没有嫁人呢。”
“啊？娘，你以前听过这个故事吗？”
沈清篱很诧异，这个世界也有嫦娥奔月的传说吗？只是跟那边的传说稍微有点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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