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
老中医深深地吸了口气。
要不是徒弟人高马大，在这里盯着他，他转头就想走。
中医是神奇，但也不是万能的！
谁没听过扁鹊治病的故事：
疾在腠理，汤熨之所及也；在肌肤，针石之所及也；在肠胃，火齐之所及也；在骨髓，司命之所属，无奈何也。
杨夫人这病，是已经深入骨髓了，无奈何了啊！
他治个屁！
治不好，把自己赔进去。
没准病人家属接受不了，闹个啥事，别把他一把老骨头折了。
旁边何雨柱看着，觉得自己师傅是不是眼睛抽了，给他翻什么白眼呢？
“老陈，你怎么了？”
老陈叹了口气，叹自己徒弟是个木头，看不懂他的意思。
“这个病，不好治啊！”
他暗示，同时继续使眼色。
何雨柱懂了。
师傅这是想跑路呢！
但他可不能跑，生意都谈到这一步了，现在跑算什么事？
别人付出诚意，第一批科学家都来了，第一批在等着呢。
好治的话，非得付出这么大代价找他们治？
要是事情这么好解决，他又要想是不是有什么陷阱了。
“那肯定不好治，但是师傅，您都上门了，无论如何，得尽心尽力。”
他走过去，两只手按到老中医的肩膀上，防止他起身跑路。
老中医：“……”
怎么着，徒弟还想来硬的？
但话说得有道理，来都来了。
“我再把把脉。”
闻言，何雨柱将他放开，杨老先生眼里再度燃起希望。
老中医没有之前随性的心情了，这次把脉，神色无比严肃。
这次把脉更久，放开后，他说：“我没有把握治好，只能尽量延长生命。”
杨老先生点头，心凉了半截。
何雨柱先生的师傅本领比何雨柱更强，连他都说没有把握，何雨柱岂非更没有把握？
连那两种神奇的中药都无能为力吗？
他的心有点麻木，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已经习惯了，不是吗？
不管到哪个医院，都是一样的结果。
不能治，快点送走。
有些医院甚至不愿接收，生怕病人死在院里，被家属找麻烦。
刚刚这位老中医的表情，他看在眼里。
看到转移入脑后，他就想跑了。
他这样想着，心情逐渐沉入谷底。
突然，一点温热从手上传来。
杨老先生低头，沿着手看到了他的妻子。
杨夫人温婉地笑着，对他点了点头。
看到这个笑容，他忽然就不害怕了。
罢了，最后一博而已，输了就输了吧。
只是听说华国的中医十分神奇，但再神奇也有限，又不是华国神话里的某些仙术。
“两位不用紧张，我夫人的病已经很重，就算治不好，我也不会怪罪。”他从容地说道。
何雨柱听了，当即问：“如果没治好，第二批的科学家还能过来吗？”
“额。”杨老先生尴尬一笑：“不能。”
何雨柱：“……”
杨老先生不由得解释：“不是我不想他们过来，实在是他们也听说了中医的神奇之处，才愿意来体验一番，有好几个同样带了病人。”
“但过来非常困难，要克服政治上的阻碍，还有长途远行的劳累，一旦我妻子身死，中医的招牌破了，许多人会因此退缩。”
“到时就只能靠我的名气了，我不能强迫他们。”
他说完，心里有些愧疚。
其实现实比他所说的更加严重。
华国中医的神秘其实一直都在国外流传，这次他们的体验传回国内，很是在同行圈子里引起了一番风波的。
大部分人是冲着中医养身，延年益寿的招牌过来，想给自己或者亲友养一养，争取活到久点，更健康点。
就在这时候，要是一个病人刚送过来，就因为中医的治疗死了，必然引起人心向背，造成一种迅速传播的恐慌效应。
别人可不会管你这个病人之前有多危险，病有多重。
只会觉得是你们的中医不行，送过去的第一个人都治不好。
这一点，杨老先生是有愧疚的，是他安排的先救自己妻子。
可是，他不能没有私心，杨夫人已经一点都等不起了！
“但是，我保证，我一定会尽量多喊人过来，不会让你们太难做。”
闻言，何雨柱深吸了一口气。
他很怀疑，这个‘尽量’，水分非常重！
特么的，巨坑啊！
已经扩散到心脏和大脑的癌症病人，叫他给治好。
治不好，科学家就过不来。
他就说呢，世上哪有这种好事？
在他们国家科技被卡脖子的时候，有外国友人大气的表示，要给他们输送大量人才？
麻了，他妈的。
但是，协议已经达成，杨厂长都高兴成那样了。
这要是得到失败的消息，他得哭成咋样啊！
何雨柱的自行车都骑好多天了，不能还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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