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家。
顾言抱着手机，有些魂不守舍。
老范他们失联了，连带安保公司那边也没有半点消息传来。
当顾老爹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家里，父子俩默默地对视着。
良久……
顾言打破沉默道：“上面怎么说，还有我妈……现在怎样了？”
听到儿子略显沙哑的嗓子，看着烟灰缸里满满的烟头，顾老爹强扯着笑容：“你妈……她没事儿，就是……”
“那她现在在哪？”
顾言直直的看着顾老爹。
见儿子犀利的眼神，顾老爹迟疑着，似有些安抚又有些欲言又止的意思。
顾言沉默了。
他知道自己老爹的性子，他想了想，说道：“老爹，你觉得老妈会妥协吗？”
顾老爹摇了摇头，坚定道：“不会！”
“那么，你认为M国费了那么大的精力，脸都不要了，他们会在意上面的意见吗？”
“儿砸……”
顾老爹默然道：“你要相信国家！”
“我相信！”
顾言语气有些淡然：“我当然相信，由国家出面会是最好的办法，也是最稳妥……我也相信这件事必然会如我们所愿，只是……”
他认真的看着顾老爹：“老爹，那我问您，老妈多久才能回家？一个月还是两个月，甚至两年、三年？”
“我……”
顾老爹被问住了。
外交无小事，尤其是鹰酱蓄意污蔑，那就更不可能草草了事。
北斗芯片怎么来的，顾家人最清楚，上面也清楚，甚至鹰酱自己心里都门清，鹰酱既然选择了这么做，自然有了相应的对策。
即便是证据摆在眼前，他们依旧可以罗织一系列罪名，并伪造相应的证据。
最后，必然是长期的周旋，即便是顾老妈能够平安回国，那也是要很长一段时间的事儿。
上一世……就有这样的前车之鉴。
顾老爹想了想：“儿砸，这事儿咱们插不上手！”
“是吗？”
顾言不置可否，他抬头看向自己父亲，看着他满脸忧愁却又小心翼翼的样子，也忍不住的有些心疼。
顾老爹其实不像一个叱咤商场的商界大佬，即便是到了如今地步，他依旧像一个平常人家的丈夫、父亲。
他挂着养猪大王的头像，顾氏的族长，可他依旧像是一个普通农家汉一般，经常性的往猪圈里钻。
顾氏对外的光环，基本上给了他的妻子，顾言的老妈林秀卿。
对他来说，没有什么比家庭和顾氏更加重要。
他不想让顾言知道太多，其实就是担心自己儿子会有什么私下举动。
知子莫若父，他或许不知道儿子是有着金手指的穿越者，但是顾言的性格，他心里门清。
能够将舆论玩转自如，在国际上又颇有声望，顾言要做点什么……真心不难。
而且，顾氏一门还有两位国术宗师坐镇，自己那位堂妹顾敏，别看在家是自己堂妹，是顾言的姑姑。
可一旦顾言有什么决定，恐怕顾敏会完全遵从顾言的决定。
两个国术宗师要弄点什么乱子出来，一点都不难。
只是，现在毕竟时代不同，M国这样的流氓国家也不会讲什么江湖道义。
“老爹……”
沉默了好半晌，顾言突然开口。
谁想，顾老爹直接说道：“我不同意！”
坚定的眼神，决绝的语气，他直视顾言的眼睛：“你妈为了顾家、这个国家……我顾耀东无话可说，但是作为父亲，我不允许你去冒险！”
宗师强大吗？
很强。
可在国家机器面前，宗师也不过就是一个大一些的蝼蚁。
顾言也知道这点，不过他依旧说道：
“你不同意也没用，我必须去，作为父亲你不希望我冒险，可作为人子，我也不愿父母面临着危险！”
他是穿越者不假，他的灵魂并非顾耀东和林秀卿的儿子也不假。
可那么多年的相处、养育……他放不下。
与世界的格格不入，唯有顾老爹和顾老妈给到他真正的温暖。
顾言没有崛起之前，他拥有的一切……不管是物质还是地位，都是顾老爹和顾老妈给的。
顾老爹和顾老妈没有道理的……溺爱。
作为穿越者，这个世界对他来说不是他生命的起源，但大概率会是他生命的结束。
穿越之初，给他的并不是兴奋，而是茫然。
他想过一个人，一杯酒，一扇窗，一个黎明深远的眺望。
他梦到过一片海，一阵风，一身随风飘舞的衣摆，一个想要狂吼却发不出声音的背影。
他走过无人的街道，遇见过面无表情路过的行人，看到过指示方向的路标，经历过路口迷茫的选择……
然而，
这一切的一切，都不及这一世父母给他的温暖。
兴许，作为一个穿越者他不是一个完整的人，但是他要成全自己。
更何况，今生的他……已然足够强大。
“老爹，如果有选择，我并不希望自己生在这样的顾家，但是我却愿意做您们的儿子！”
顾老爹一愣：“儿子，你……”
“我爱这个国家，爱这片土地，爱我的家庭和族人，但是……其实我并不喜欢承担这么多的责任，我更喜欢自由自在的，不为任何事烦恼，哪怕这辈子都守着那个小小的猪圈，我也甘之如饴。”
“只是……”
他忽然轻笑起来：“这可能吗？”
“我做不到享受着你们给我一切，我却像个吸血虫一样，吸食着你们的心血！”
“我渴望躺平的生活，可骨子里的血脉告诉我能力等同于责任。”
“我不喜欢虚假的高尚，我可以嬉笑怒骂，我可以不是一个完整的自己，但是我也要成全我自己。”
“我在书上，读到了很多很多为了他人牺牲自己的人，我没那么高尚伟大，但是如果连自己的母亲，我都放任着不管……”
“那样，我会成为一个牵线的木偶！”
不管是穿越，亦或者重生，在小说里看到的……都是不足曾经的遗憾。
曾经，太多太多这样的说辞，顾言觉得就很公式化。
可实际呢？
那只是因为存在小说的世界，人却是活生生的人……
“老爹，你拦不住我！”
说完，顾言离开了家，不管顾老爹怎么叫喊，他都没有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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