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其实，我觉得这个条件对你们是有好处的！”
章长江笑了笑，继续说道：“条件很简单，还是异地交流问题，我希望你们加大异地交流支持力度，直接将中大半数副处到正厅的人才列入异地交流程序！”
“什么？！”
陈东还没来得及反应，一旁的王华已经按捺不住，他眉头紧锁，脸上写满了强烈的不满和抗拒：“老章，这个条件未免太过分了吧？副处到正厅，这可是我们中大培养多年的中坚力量，如果将半数中坚力量列入异地交流程序的话，那我们辛辛苦苦维系的地方优势、关键岗位的延续性，岂不是要元气大伤？这怎么能行…”
“老王，你糊涂啊！”陈东立刻沉声喝止，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甚至隐含一丝怒其不争，他转向章长江，脸上迅速换上歉意的笑容，“老章，你别介意，老王这是一叶障目，不见泰山了，你说得对，加大异地交流对我们确实有好处！”
说完，陈东侧过头，目光锐利地盯住王华，嘴角却勾起一抹看似轻松、实则带着敲打意味的调侃：“老王，你自己都说我们要睁眼看世界，要打破地域的藩篱，现在机会送到眼前，终于可以让那些小辈可以出去历练，开眼界、长本事了，你倒好，先护起自家窝里的食儿来了？这格局…可不像你啊！”
王华被陈东这一番连敲带打说得一愣，但转念一想，立刻明白确实是自己短视，差点因小失大了。
没错，过半数人才的异地交流，确实会让中大丧失部分粤省优势，但中大却因此获得在全国各地落地生花的资格，这可是中大做梦都想拥有的东西！
“是…确实是我糊涂了，老陈一针见血！”王华深吸一口气，挤出一丝略显僵硬但态度明确的笑，带着尴尬，果断开口补救道，“老章，你就当我没说过那些话，这个条件，我们接受了！”
“不过…”王华忽然话锋一转，笑着说道：“异地交流的具体去处，我们是不是得议一议呢？毕竟，你总不能把我们精心培养的苗子，一股脑儿都撒到老少边穷、条件最艰苦的熔炉里去吧？”
似乎觉得这话可能引起误会，王华立刻补充道：“当然，我不是怕他们吃苦，艰苦环境最能锻炼人，这个道理，我自然是懂的，但问题是，干部培养也要讲究人岗相适吧？有些岗位、有些专业领域的人才，你硬要把他塞到一个完全不对口、资源极度匮乏的穷乡僻壤，那不是锻炼，是浪费，是双输，这对干部本人是耽误，对接收地也未必是好事，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放屁，老王，在这个问题上，你错了，大错特错！”
章长江还未开口，陈东却猛地一拍茶桌，双眼如寒冰般死死锁定王华，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冰冷和近乎冷酷的理性，厉声道：“在真正的干部培养逻辑里，从来就没有什么人岗不适的借口，一个合格的、有培养价值的干部，其核心能力恰恰体现在迎难而上、化腐朽为神奇的本事上，如果哪个干部，人还没去，心就先怯了，或者干脆挑三拣四说自己不适合，那只能证明一件事…”
他顿了顿，一字一句，清晰无比：“这个人根本不具备最基本的、可堪大用的培养潜质，既然如此，那就让他在最基层、最艰苦的地方认清现实，彻底烂在那里好了，真正的金子，无论丢进什么炉子，最终都能炼出来真金！”
“至于你所说的对接收地不是好事？纯粹就是杞人忧天！所有进入异地交流程序的干部，基本都会自带一些资源，这些资源放在粤省或许不算什么，但放到贫苦之地，那就是雪中送炭的天大好事，因此，就算这个人真的能力平平又如何？资源到位就是贡献，无论如何，这些资源多多少少都能帮到当地的老百姓，这就是实实在在的好事！”
王华被陈东这劈头盖脸、逻辑严密又冷酷无情的反驳震得面色发白，嘴唇微张似乎想辩解什么，但最终一个字也没能吐出来。
章长江眼中精光一闪，片刻之后，他忽然长长地、意味深长地叹了口气，目光复杂地看向陈东，缓缓说道：“老陈，真正应该提前退居二线的那个人，不应该是你啊，唉，可惜，太可惜了！”
？
这句话如同平地惊雷，炸得旁边的安心心惊肉跳！
我尼玛，什么叫真正应该提前退居二线的那个人，不应该是你？
不应该是陈东，那应该是谁？
王华吗？
安心不动声色地用眼角余光飞快地扫了一眼王华，发现王华此时的脸色，已然黑得像刷了一层锅底灰似的，身体甚至微微颤抖，显然是愤怒到了极点，不过，王华的情绪控制力极强，尽管已经被气得七窍生烟，最终…愣是没敢吱声。
然后，安心目光悄然转向陈东，发现这位中大掌舵人的脸色也没好到哪去，虽然不像王华那般形于外的黑沉，但眉宇间凝结的凝重几乎化为实质，眼神深邃如寒潭，煞是吓人。
显然，章长江这句看似惋惜、实则诛心的话，给陈东带来的影响还是很大的！
亭内的空气仿佛凝固成了铅块，沉甸甸地压在每个人的心头，章长江那句石破天惊的“可惜”，余音似乎还在梁柱间萦绕，带着冰冷的穿透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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