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国栋的相貌极为出众。一站起来,自然是让人多注意了一会儿。
张老师合上名册,从讲台取出课程表分发。他指着墙上的电钟叮嘱道:“每周三六晚七点上课,带好算盘和方格纸。”
刘国栋邻座的同志凑过来看课程表,袖口磨得发亮,他指着《工业会计》科目自顾自的嘀咕道:“这门课可得下功夫。”
张老师拿起板擦敲敲讲台,教室里渐渐安静下来。他提高声量交代道:“每月十五号交作业,请假要单位开证明。”
这也算是提前。规矩说明,这一点,大家也是十分理解,毕竟来读夜校的,有的是单位介绍。有的是自主学习,每个人的身份不一样,像刘国栋这种当干部的也不是没有,只不过大家也没有把干部这两个字写在脸上。
平日里在厂子里。或许是。有官威,但你要是在学校搞那一套,那就不合适了,规矩先讲明,也避免日后。讲不清楚,为难人。
而这个时候,有个迟到的同志猫着腰溜进来。张明理也没有说脸上有什么不悦的神色,只不过是指了指后排空位,继续交代注意事项。
刘国栋在教材扉页工整地写下姓名,看见前排女同志正在包书皮。崭新的牛皮纸封面在灯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
这一点倒是刘国栋疏忽了,现在的书还是比较珍贵的,有些爱惜书籍的,自然会用牛皮纸包上。刘国栋之前没想过,但现如今看到别人怎么弄,他突然也想把自己的书给包上的好。
张明理将名册轻轻放在斑驳的讲台上,双手撑着桌沿环视教室:“同志们对课程安排还有什么疑问?现在可以提出来。”
而这句话说出口,台下的众人却也没有人举手提出疑问。
毕竟大家都是以学生的身份来上学的,对于老师还是十分敬畏,并且刚才张明理所属。我的内容也十分详细,一时之间,学生也不知道问些什么。
见到没人提问。
张明理将钢笔别在中山装口袋上,双手扶着讲台向学员们说明。
他环视着教室里工装与布衫混杂的学员们解释道:“咱们夜校实行科任教师负责制,每门专业课都配备专职教师。”
前排扎蓝色方巾的女同志举手询问道:“张老师,科任教师会跟着教完整个学期吗?”
张明理从讲台取出教学计划表展开,指着钢笔绘制的课程进度图答道:“每门课有固定科任教师,《工业会计》是赵振华老师,《统计原理》是李淑英老师。”
穿劳动布工装的学员摸着教材封皮追问:“老师,课后能找科任教师问问题吗?”
张明理拿起粉笔在黑板上列出答疑时间,粉笔灰簌簌落下。他转身拍着手上的灰烬交代道:“每周三放学后各科教师都在教研室,赵老师在202室,李老师在205室。”
刘国栋注意到教学计划表上盖着红色的教务处印章。他邻座的同志低声念叨:“得记住老师们在哪个办公室...”
这一点也是给刘国栋提了醒,迅速的将这几件。所在的办公室记在了自己的书上。
张明理从讲台取出签到本继续说明:“各科任教师会记录课堂表现,期中期末都要考评。”他翻开牛皮纸封面的记分册示意道,“平时成绩占三成,考试成绩占七成。”
张明理合上教案本,朝着满教室的学员们挥了挥手。他拾起讲台上的搪瓷缸叮嘱道:“今天就到这儿,周三晚上准时上课。”
教室里顿时响起桌椅挪动的声响,学员们纷纷起身收拾书本。刘国栋刚把教材收进帆布包,忽然看见前排那位女同志转过身来。
她将三张裁好的牛皮纸往他桌上一放,眼角弯起俏皮的弧度:“同志,包书皮剩的纸,你要不?”
刘国栋抬眼打量且对方两条乌黑油亮的麻花辫垂在胸前,鹅蛋脸上一双杏眼顾盼生辉,洗得发白的碎花衬衫裹着窈窕身段。
对方的名字,刚才在点名的时候,刘国栋早就已经知道,是个叫田雨的姑娘。
刘国栋下意识的嘴角微扬,故意将教材往她那边推了推:“同志,实在是太感谢你了,我正愁没准备书皮儿呢!”
“不过你再帮我个忙,送佛送到西我这个人手笨,对于包书皮儿这种事儿还是做不来!”
田雨被刘国栋这话逗得扑哧一笑,伸手取过教材:“你倒还真是不客气,拿着书皮儿,还想直接让人帮忙到底。”
不过田雨也没有拒绝,反而是十分利落地展开牛皮纸,但又突然意识到什么似的耳根微红,“要不...我帮你包?”
“那可太好了。”刘国栋毫不客气的顺势将座位挪近些,看着她灵巧的手指翻飞,田宇的手十分修长,骨节分明。
“同志怎么称呼?在哪个单位高就?”刘国栋。好奇地询问,虽然已经知道对方的姓名,但这一次就算是证实了一些
“田雨,高就不敢,就是在第三纺织厂做统计员。”她低头抚平书角,发丝垂落颊边,“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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