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光耀一摸身子,手上顿时多了一把折扇和一块薄刀片,他一扇扇子,薄刀片凭空飞起,他道:“看我御剑破你水龙。”
罗文昌惊道:“失传的扇戏?”
这是罗四两第二次见扇戏,但他仍然惊到了。
卢光耀扇子快摇,刀片飞遁,只冲水龙而去。刀片威力很弱,水龙也没什么威力,他们又不是什么神仙,只是两个艺人罢了,考教的是艺术技巧。
飞刀对水龙,惨烈之极,飞刀被撞飞,水龙亦被破散。
“哼。”罗文昌冷哼一声,还要出手,他一抖卧单,又是一道带着热气的水线冲向了卢光耀。
卢光耀左手一抖,手上顿时出现了一个茶杯,正是之前他变没的那两个中的一个,他也顺势朝着罗文昌砸去。
“好了,不要再打了。”罗四两冲到中间,右手一伸就抓住了那只飞来的茶杯,而后他身形一转,带着茶杯去借那道飞射而来的水线。
水入茶杯,罗四两旋转其身,手上亦是动作连连,不断用柔劲去化解水的冲劲,几个轮回过后,杯中茶水旋转,但却并未溢出半点,可见功夫精深。
罗文昌看呆了。
罗四两伸手在桌子上扯下桌布来,盖在了掌中杯子上,他眸子微微一凝,一扯桌布,露出手掌,空空如也。再看桌布,亦是垂垂挂下,无品无物,不润不湿。
罗文昌惊愕地张着嘴,他的心灵都在颤,外人恐怕很难理解他因为戏法罗的面临断绝而承受了多么大的痛苦,他几乎是日日自责,夜夜神伤。可当今日,他看见了自己孙子竟然在他面前用他们罗家的落活儿把茶杯变没了,这一刻,罗文昌的眼角都被激动的泪花润湿了。
这一幕他盼望了多久啊,他渴望了多久啊,又遗憾了多久啊。原本以为终生无望,可现在他竟然真的看见了。
房间重归平静。
方铁口瞧了罗文昌一眼,眉头微微挑了挑,意味深长地看向了卢光耀。
罗四两吐了一口气,看向罗文昌,看见自己爷爷的反应,他也是微微一滞。
卢光耀也看罗文昌,轻轻一叹。
罗文昌仰起了头,不再让人看他。
罗四两的心里也很不好受,他顿了顿后,说:“爷爷,卢先生不会教我做坏事,我也不会做坏事。我之所以要跟着他学艺,我只是……我只是想看一看你们所坚持的,所热爱的,视作比生命更重要的东西到底是什么,到底是怎么样的?卢先生说的对,我从来不曾真正去了解我父亲,但是现在我想去了解了。您曾经逼过我学戏法,我打死不肯。但其实我会,我自己已经学会了。我很厌恶,可我却主动去学了。我也不知道我自己是想的,可我想知道。”
罗文昌把仰着的头慢慢放下,他神色已经恢复如常了,他问:“那你为什么不跟着我学,非要跟着他。”
罗四两道:“卢先生曾说过当我有一天明白什么是责任和使命的时候,我就会接过家里那块卧单,我就会成为第四代戏法罗。我不明白你们,也不明白我自己。”
罗文昌略微有些惊讶地看了卢光耀一眼。
罗四两道:“我没有做好当戏法罗的准备,我不跟着您学,我是怕给了您希望,又让您失望,我不忍心伤害您啊。我还没有放下心里的负担,尽管我学了戏法,可我还是无法面对戏法罗。”
罗文昌心中一颤,鼻头也一阵阵发酸。
罗四两低着头道:“卢先生救过我的命,他也想让我懂得什么是责任和使命。我不信单义堂是汉奸,正如我相信你们一定有你们坚持的道理,也许有一天我能读懂呢,也许我真的会变成戏法罗。他对我真的没有歹意,他只想让我帮他修复一套戏法,这就是他全部的目的。爷爷,承其艺,拜其师,我想拜他为师,您让自己选吧,好吗?”
罗文昌低头看那块掉落地上的桌布,他看了半晌,房间内也安静了半晌。最终罗文昌抬起了头,他仰头看天,身子微微颤动,他慢慢收拾起了卧单,然后蹒跚着沉重的脚步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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