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小时后，秦氏集团第三会议室。
秦婉柔与莱茵科技的代表霍夫曼相对而坐。
这个身材高大的德国人此刻完全收起了之前的傲慢，态度甚至称得上谦恭。
“秦总，我必须为我方之前的犹豫致歉。”
霍夫曼用略带口音的中文说道，“经过全面评估。
我们认为秦氏集团不仅在技术上领先，在企业安全和诚信方面更是无可挑剔的合作伙伴。
这是我们拟定的最终合作协议，条件比之前优厚百分之十五，以表达我们的诚意。”
秦婉柔接过文件，快速浏览着关键条款，内心波澜不惊。
她太清楚商场上的规则了——诚意永远与实力和对等，与突然的“良心发现”无关。
“贵方的态度转变令人欣慰。”
她放下文件，目光平静地看着霍夫曼，“不过我有一个问题。贵方之前的‘评估’。
除了技术细节，是否也包括了对秦氏集团内部‘稳定性’的……特殊关注？”
霍夫曼的笑容僵了一下，但很快恢复自然：
“秦总说笑了，我们只关注合作伙伴的商业实力。”
“那就好。”
秦婉柔微微一笑，拿起签字笔，在合同上利落地签下自己的名字。
“希望我们合作愉快。”
送走莱茵科技的代表团，秦婉柔回到办公室，立刻接到了秦风的电话。
“解决了？”她问得直截了当。经过这几天她或多或少也了解了很多了。
“周清欢已经被控制，她背后的资金链和联络渠道正在被连根拔起。……”
秦风的声音顿了顿，带着一丝无奈的笑意心里说着。
“叶尘和林动，他们被那个‘老鬼’忽悠。
以为接了个‘大单’，实际上是被人当枪使去试探一些灰色地带的安保漏洞。
现在两人因为涉嫌非法侵入计算机系统和寻衅滋事，正在派出所写检查。”
那两个活宝，真是抽象到了极致。
“亲生父母那边……”
“周大福和王芳账户里的不明资金已经被冻结，他们正在接受调查。
不过从目前证据看，他们并不清楚周清欢具体在做什么，只是被动收钱。
如果态度好，配合调查，应该不会有大问题。”
秦风的声音冷静而客观。
“怎么处理，你决定。毕竟，他们名义上还是你的亲生父母。”
秦婉柔沉默了几秒。
她对那对夫妇没有感情，甚至因为周清欢的事心生厌恶。
但她也知道，秦风和秦澜都希望她能彻底解开这个心结，而不是被过去捆绑。
“按法律程序办吧。”她最终说道，“该罚的罚，该教育的教育。至于亲情……我和他们之间，早就没有了。”
电话那头传来秦风温和的声音：
“好。晚上回家吃饭吗？澜澜说她想吃你做的饭，念叨三天了。”
秦婉柔冰冷的眉眼终于柔和了些许：“嗯，我六点前回去。先让月儿先把排骨腌上。”
“她已经腌好了，就等大厨回来掌勺。”
挂断电话，秦婉柔看向窗外。
夕阳西下，整座城市笼罩在金色的余晖中。
一场来势汹汹的暗流，就这样悄无声息地平息了。
没有惊天动地的对决，没有戏剧性的反转。
只有精准的防御、果断的清除，以及法律程序的稳步推进。
这就是成年人的世界，也是秦风一直守护的、让她和澜澜能够安心生活的世界。
她收拾好东西，拎起手包走出办公室。
走廊里，几个加班的员工恭敬地向她问好。
秦婉柔微微点头回应，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清脆而坚定。
电梯缓缓下行，玻璃轿厢外，魔都的灯火次第亮起。
秦婉柔看着自己的倒影，忽然想起很多年前。
秦风把她和澜澜带回秦家的那个雨夜。
当时她浑身湿透，牵着懵懂年幼的妹妹，对这个陌生的“哥哥”充满戒备。
“从今天起，这里就是你们的家。”
少年秦风的声音平静却有种令人安心的力量，“没有人能再伤害你们。”
他做到了。这么多年，他一直用他的方式，默默守护着这个承诺。
电梯到达地下车库，秦婉柔走出轿厢，司机已经将车开到电梯口。
她坐进后座，报了洛璃宅邸的地址。
车子平稳驶出车库，汇入晚高峰的车流。
秦婉柔拿出手机，给秦澜发了条消息：「排骨已就位，一小时后开饭。」
几乎秒回：「嘿嘿！婉柔姐我最爱你了！(づ￣ 3￣)づ」
秦婉柔看着那个夸张的颜文字，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她又点开另一个对话框，犹豫了一下，输入：「晚上回来吃饭吗？想你了。」
回复很快传来：「已经在路上了，给你们带了杨枝甘露，少糖的。」
秦婉柔放下手机，看向窗外流动的夜景。
霓虹灯光在她脸上明明灭灭，那双总是冷冽的眼眸里。
映出这座城市的万家灯火，以及其中属于她的、温暖的一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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