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台上那场由“竖大拇指”达成的诡异共识之后,王宫内的气氛陷入了一种难以形容的、紧绷又荒诞的平静。
国王看着那两位虽然化为人形、但周身依旧散发着无形威压的黄金巨龙“亲家”,感觉自己的王冠都有点歪了。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挤出作为东道主和另一方家长该有的得体笑容,尽管这笑容有些僵硬。
“二位……远道而来,想必辛苦了。不如……移步偏殿,用些茶点?”
国王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那么颤抖。
他实在不知道该如何称呼这两位,叫“亲家”似乎太过冒昧,叫“阁下”又显得生分,最终选择了模糊的敬称。
乌的父母——后来他们告知可以称呼他们为奥布里克和塞拉菲娜——对此并无异议。
他们随便胡扯的名字,顺口就说了,毕竟他们的名位太过于呦口,哪怕是乌的真名,说起来也足以写满一整个卷轴。
他们似乎对人类的“茶点”产生了一丝兴趣。
尤其是塞拉菲娜,那双琥珀金色的眼眸好奇地打量着周围华丽,但在他们看来可能有些脆弱的宫殿装饰。
一行人移步至一间最为宽敞豪华的偏殿。
侍女们战战兢兢地端上最精致的茶具和各色点心,尤其是摆放在最显眼位置的、堆成小山的蜂蜜烤苹果派。
乌一看到苹果派,眼睛瞬间亮了,但碍于父母在场,他还是努力维持着一点矜持,只是眼睛不停地往那边瞟。
奥布里克和塞拉菲娜对精致的瓷器兴趣不大,但对点心的味道还算满意。
奥布里克拿起一块镶嵌着来自凛冬之地的特殊魔力宝石,可以提升他人魔力适应的宝石,同时可以达到保温糕点的作用。
端详了一下,然后直接连宝石带糕点一起扔进了嘴里,嚼得嘎嘣作响,点评道:
“味道尚可,就是里面硬的颗粒有点硌牙,但也没差。”
国王和周围的大臣们:“……”
那是装饰用的宝石啊陛下!
塞拉菲娜则对那晶莹剔透的水果挞更感兴趣,她用指尖捏起一个,优雅地品尝着,点了点头:
“甜度适中,比龙焰山脉北边那些浆果要好吃。”
凯莉坐在乌的身边,看着这超现实的一幕,感觉像是在做一场光怪陆离的梦。
她轻轻碰了碰乌的胳膊,低声问:“你父母……平时都这样吗?”
乌正偷偷伸手去拿第三块苹果派,闻言茫然地转过头:
“哪样?” 他显然没觉得父母的行为有任何问题。
龙虽然以龙族法典为最高行为法则,但那也是在他们愿意遵守的情况下,龙生来就高傲,且独一无二,随心所欲是他们认为的最低标准。
凯莉扶额,放弃了沟通。
茶话会在一种微妙的气氛中进行着。
国王试图找些话题,比如询问龙焰山脉的风土人情。
奥布里克回答:“到处都是石头和火山,没什么意思。”
或者赞美他们的强大。
塞拉菲娜回答:“还行吧,活久了自然就这样。”
话题屡屡被终结。
最终,还是塞拉菲娜将目光重新投向了凯莉,带着一种观察珍稀小动物的好奇:
“人类女孩,你多大了?”
凯莉礼貌回答:“十七岁,夫人。”
“十七……”塞拉菲娜眨了眨眼,似乎在计算着什么,然后用一种略带惋惜的语气对乌说。
“乌,那你可要抓紧时间陪她玩玩了。人类的一生……很短暂的。”
“噗——”一位正在喝茶的老臣终于没忍住,喷了。
国王的脸色更是精彩纷呈。
乌却认真地点了点头,保证道:
“嗯!我会一直陪着她,直到她……变成星星!”这是他听人类故事里学来的说法,觉得非常浪漫。
死亡?那是什么,没听说过。
奥布里克赞许地看了儿子一眼,仿佛在说“不错,知道负责到底”。
凯莉:“……” 她感觉自己太阳穴在突突地跳。
这误会,看来是暂时解不开了,而且还有越描越黑的趋势。
奥布里克和塞拉菲娜并没有在王宫停留太久。
对于寿命悠长的龙族而言,确认儿子安然无恙,并且“安排”好了他短暂的“娱乐活动”之后,他们便打算离开了。
毕竟,龙穴里那些新收集的、还没盘够的宝石还在等着他们。
在离开之前,塞拉菲娜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从她随身的一个,用空间魔法拓展过的,小巧精致的锦囊里,掏了掏。
然后拿出了一颗足有婴儿拳头大小、散发着柔和白光、内部仿佛有液体在流动的珍珠,随手递给了凯莉。
“喏,人类女孩,这个给你。”
塞拉菲娜的语气随意得像是在给一颗糖。
“算是……谢谢你陪乌玩。这是月光凝珠,晚上放在房间里,不用点灯了,对你们人类的眼睛好。”
凯莉愣愣地接过那颗触手温润、蕴含着强大而纯净魔力的珍珠。
光是这颗珠子的价值,恐怕就足以买下一个小型公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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