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月中旬，一年一度的“无何市校改总结大会”如期召开。
这一次会议规模较大，除了各县区的书记、县（区）长，分管教育的副职，教育局局长参加外，无何市区教育系统各单位一把手也参加了会议。
谭书记、汪市长，高书记等领导出席，校改领导小组的其他成员安排在第一排就坐。
会上，夏县县委书记作典型发言，并代表县委政府上台领奖100万。
会议开得非常成功。
过了三天，夏县教育局方局长打电话给陆皓明，说一定要他见个面。
陆皓明说：“来我办公室吧。”
方局长说：“到上次那个茶室行吗？”
陆皓明想了想，为什么要去茶室呢？他是有私事吗？便说：“现在我是局里作风建设领导小组组长，上班时间去茶室不太方便。”
方局长说：“那就等你下班，我们一起吃个晚餐。”
“方局长，你有事就直接说吧。”
“没事，就和你见个面，你这么好的领导，过段时间不见，有点想你。”
陆皓明哈哈大笑。
到了下班时间，方斌打来电话，说到“迷你茶餐厅”聚聚。
陆皓明开车过去。方斌在茶馆门前等候。两人入内，上得二楼。方斌引他进入209茶室。
坐下之后，方斌说：“随便一点，就到这儿吃个煲子饭。不知你来过没有，我觉得味道挺好。”
说罢，他给陆皓明倒了一杯茶。
陆皓明说：“来过一次，不过只喝茶，没在这儿吃过饭。”
两人聊些闲话，方斌问过陆皓明喜欢吃什么。陆皓明说，点个腰花吧。
一会儿，煲子饭送了上来，两人边吃边聊。方斌说：
“现在搞素质教育，我一定支持你。你下达的任务，我一个不少。”
陆皓明说：“正准备下个星期去进校开个鼓劲会。”
两人吃完，又聊些闲话。
陆皓明就觉得不对头。一是选择这种偏僻的小地方吃饭，二是方斌也好像没有什么个人要求。他猜出来了，方斌一定是来送礼的。
果然如此，方斌也不转弯儿了，直接说道：
“陆局，以前呢，你也处分过我们，因祸得福，我们又争了第一，所以有点小意思，你一定要收下。”
陆皓明制止道：“不管多大的小意思，我们之间清清白白，就是最好的同志，最好的朋友，最好的关系。”
方斌说：“你听我说完，这不是什么送礼，也不是动用那100万。听完你就明白了。
我们县里受了批评之后，县委书记跟我们几个人，包括分管副县长，财政局长，我一个，还有有校改任务的七个乡镇党委书记，一共十人立下了军令状。
完不成任务，主动申请降一级，完成了任务，各奖一万元。获得了市里表彰，再奖一万，我不是骗你，军令状带在身上。”
说罢，方斌掏出一个文件给陆皓明看。
陆皓明扫了一看，这个倒是不假，便说：“这是奖励你们的，给我小意思干嘛呢？”
“如果没有你的指导，我们的工作绝对取不到这么大的成绩。虽然没有奖励你，但是我们十个人每人拿出2000元，合计两万送给你。”
陆皓明连连摇头。
方斌说：“我们得到的钱是有文件依据的，这算是正当的吧。我们为了你放心收下这两万块，写了一纸合约。你看看。”
陆皓明接过方斌递过来的一张纸，上面是印着“夏县人民政府”，一看就是在分管副县长的办公室写的。
上面写着，为了感谢陆皓明同志对夏县校舍改造工作的指导和帮忙，我等十人愿从县政府奖励我们的奖金中，各匀出2000元，作为陆皓明同志的辛苦费。
下面是十个人的签名。
方斌说：“这不叫行贿吧？既不是我们自己掏腰包，又不是用公款。而且这个合约，你可以收着。”
陆皓明说：“方局长，感谢你们这么一片心意，可以说为了送这笔钱，你们真是用心良苦。但我不能收。”
方斌苦着脸：“我们就是怕你不收，才采取这个办法。如果你是个贪官，我们何必这样？哪个乡镇，那个局长要凑份子钱？
送你几万，大笔一挥，做在其他账里就行。”
陆皓明说：“使不得，我陆皓明胆子大，但在钱上面胆子小，我不收，我们还是朋友。你给了我，我到六十岁也要收着你这个合约，万一丢了，说不清楚。”
任方斌怎么说，陆皓明态度坚决。
方斌说：“陆局长，你这人就太没有人情味了。”
陆皓明说：“这种人情味是定时炸弹。伤我，也伤你。这样好不好，我们下次好好聊，前提是不带任何定时炸弹。”
方斌苦笑了一下。
陆皓明站起来告辞。
回到家里，他心情难以平静，换成任何人都可以接受，唯独陆皓明不接受。
在这官场上，只有钱色两字，左右沾上一桩，这路就走得歪歪斜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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