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程路上，暧昧萦绕在二人间。
韩惜羽脑子有些乱，怕自己糊涂说错话，索性沉默。
愿安宁忍不住自己的好奇心，率先打破了沉默。
“你们都说了什么呀？”
韩惜羽侧头看她，眼中有些犹豫。
“好奇？”
愿安宁诚恳地点点头。
“很好奇。”
韩惜羽想了想，伸了个懒腰。
“跟你猜的一样，顾雅茗蛮不讲理地训斥了我几句，然后...”
“然后向你告白了？”
愿安宁迫不及待地接上这句话。
说完，她又觉得自己冒昧。
“嗯。”
愿安宁对自己很诚实，所以韩惜羽也不想隐瞒。
“不过只有简单‘喜欢’二字，感觉...挺别扭的。”
到现在韩惜羽都觉得不自在。
看惯了顾雅茗无情无义的皮囊，到了她声泪俱下的时刻，韩惜羽竟没有一丝波动。
就跟心如死寂一般，连复仇的快感都没有。
可能因为确实不在乎吧。
“是吗...”
愿安宁仰头望天，自己在心里面琢磨。
酸涩和羡慕交织，愿安宁也说不上来。
她觉得自己还算活得通透，不过三年就想明白了许多事情，但原生家庭的创伤她却依然无法无视。
顾雅茗家境好，有父母宠爱，似乎完全不需要担心生活上的一切事宜，大胆放心地去喜欢，不会有任何负担。
可她...
愿安宁独独这一点最不想她，她脑子里回环演练了无数回，都没能走出低沉的自卑之中。
韩惜羽凝视着她，小脑袋也不看路，往天上一瞧，也不知在瞧什么。
“在看什么？”
“...有点羡慕。”
愿安宁顺嘴说了出来，立刻捂住了嘴巴。
怎么能说这样的话。
“羡慕顾雅茗吗？”韩惜羽挑眉，“展开说说。”
我好开导开导你。
愿安宁摇摇头，再一次闭嘴。
她依然不是很想开口去说家里的事情。
愿安宁不清楚韩惜羽短暂的温存能存留多久，哪怕这是一场梦也好，她当下只想沉浸在幻梦里。
“安宁。”
韩惜羽拉住闷头往前走的愿安宁。
“嗯？”
“之前我说我想了解你，是真的，你还答应我了。”
愿安宁身上覆着一层茧，除了她自己谁也破不开。
你问她喜欢什么，她说得含含糊糊。
你问她家里如何，她说得也含含糊糊。
不过十七岁的小姑娘，自己给自己的心上了把锁，不让别人触碰一点。
先前好不容易和她深入交流了一会，但也就那一次，之后再难见她打开心扉的样子。
防谁呢？
防自己呢？
愿安宁犹犹豫豫，目光躲闪。
可韩惜羽就拽着她不让她走，表情坚定不移。
于是愿安宁只能无奈道：“那你问，我答。”
韩惜羽面上终于露出笑容。
“全部要说实话。”
这张嘴，他今天非要撬开。
愿安宁的小脸有些凝重。
但她考虑了片刻，还是点点头。
“我尽量有问必答，但...可能还是有些答不上来。”
她不想在韩惜羽脸上看到一些奇怪的表情。
“好。”
韩惜羽走到她身边，带她继续向前。
“那你说，你羡慕顾雅茗什么？”
愿安宁想了想，说：“嗯...羡慕她不用自卑，可以大大方方展示自己？”
这是什么话？
韩惜羽挑眉：“你还藏了多少秘密在身上？”
愿安宁憨憨一笑，试图糊弄过去。
但被韩惜羽凛凛目光一看，老实答：“很多。”
“反正在学校...确实是我故意那么干的。”
“不想让大家太注意我，所以就装成不爱说话的样子。”
...尤其是不想让韩惜羽记住她。
“感觉你性子很好，想事情也很通透。”韩惜羽夸她，但话锋一转，“但在自己身上就没那么通透了。”
愿安宁下意识就想转移话题：“那你呢，那你怎么看我？”
韩惜羽这次不吃这套，他眯起眼睛，拷问她：
“好几次了，好像每次我先提问关于你的问题，最后都回到我身上了。”
韩惜羽挑明了问：“你是故意的吧？”
愿安宁一脸无辜，微微垂下眼睛，又缓缓抬起望他。
主打一个秋水盈盈。
“嗯...
是故意的。”
“干嘛不想让我了解你？”
“怕你跑。”
“怕我跑什么？”
“怕你跑回原来的地方里再不理我。”
“为什么怕我不理你？”
韩惜羽贴在她耳边，小声问她。
呼吸打在耳后，愿安宁浑身起了鸡皮疙瘩。
还酥酥麻麻的，痒痒的，心跳得快要晕过去。
“说实话！”
然后韩惜羽拍了她脑门。
愿安宁沉着地看他，月光如水，倒映在少年眸中，似乎有某种期许藏在里面，等待着自己点燃心中的焰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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