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昊哭笑不得，忙打断了两个老头子现场拿他当小白鼠的冲动。
这种所谓的先秦养生秘法，在没有经过中医大家论证之前，他哪里敢碰。
历史上有太多磕丹药中道崩殂的帝王了，里头的重金属和不明剧毒触目惊心。
前车之鉴，长期脚踏多条船颇为谨慎的楚昊，并没有被袁天罡留下的长生秘法唬住。
朱老头说他认识燕京几个中医大家，回头找对方论证一番，有结果了再通知他。
楚昊眉开眼笑地开口说：
“朱大爷，要是这方子确实能用，您老就能和夫人寿与天齐，越活越年轻，把从前分离的几十年通通找补回来了......”
朱老头却摆摆手，皮笑肉不笑道：
“小子，你要是跟我老人家一样，就知道活得越久，受的罪越多这个道理，物以稀为贵，人这一生看似短暂，实际上正如四季轮替，荣辱兴衰，酸甜苦辣都有了........”
“真要是长生不老了，那就是千年的王八万年的龟，死气沉沉的，活着还有个球劲儿......”
楚昊又看向旁边长须飘飘的李老头，精明狡猾的朱老头独独把他一人留下，可见两人的关系非同一般。
“李大爷，要是这方子可行，您想长生不老吗？”
李大爷慈眉善目，颇有一派仙风道骨的高人气象，他轻扶白须微笑说：
“楚小友，世人都想长生不老，可纵然是千古一帝，留名青史的英雄豪杰，红颜巾帼，终要尘归尘，土归土，沦为一堆枯骨，这是亘古不变的天地大道.........”
“不论这雮尘珠和先秦养生秘法是否真能让人长生不老，须知月盈则亏，水满则溢，人活一世，但求问心无愧，徒有漫长悠悠寿元又有何用呢......”
楚昊颔首点头，不由对两位老者肃然起敬，面对长生却不贪婪，显然到了他们这种年岁，看遍世事沉浮，已然堪破天命。
他又打趣地问了一嘴儿朱老头：
“朱大爷，人家李大爷无欲无求，飘飘欲仙，实现大圆满了，你可是有老太太的，您二位好不容易历经风雨再聚首，怎么着不得再过个几百年补偿回来.......”
“上古时期彭祖他老人家活了八百年，据说娶了几十任妻子，繁衍了很多后代，我觉得朱大爷您老当益壮，没准儿吃了这先秦养生秘法，枯木逢春再跟老太太生个十个八个呢，要不然老朱家可就要绝后了.......”
“嘿！你小子消遣起我老人家了，讨打不是......”
朱老头气得吹胡子瞪眼，旁边的李老头也有些童心未泯，笑呵呵说：
“老朱啊，小楚说的也没错，你和淑云被战火耽搁了一辈子，无儿无女的，若是这养生秘法可行，不妨多生几个孩子，好歹你家也是当初大明朱家的旁系血脉，别让你重八太爷在地底下失望了......”
“我呸！李遁一，你个死老头子跟着起个什么哄，老不羞的，别瞎瘠薄扯淡，我是北方燕京朱家，跟他凤阳朱家八竿子打不着，再说了我又不是马脸，哪里长得像朱元璋了......”
朱老头愤愤地啐了两人一口，忽然叹了口气，老脸上浮现出伤感之色，缓缓开口：
“不可能了，淑云年轻时候腹部受过伤，这辈子都不可能怀孕了，而且我老朱也不算绝种，当初我上战场跟淑云分别那一夜，她有了，可惜后来北平陷落，全城大乱，她带着孩子逃离之际，被流弹碎片击中倒在了地上.......”
“我那几岁的丫头哭着跑去医馆找大夫要救她，当时人太多，所有人多惶惶如丧家之犬，淑云旁边没有保镖护从，只跟着几个老妈子，一个不留神儿孩子就不见了踪影，至此再也没有寻到.......”
“我不知道这个消息，一直以为我没有孩子，后来回到燕京城，也没有主动去找，时隔多年，淑云之所以不顾一切重返燕京，除了想要找我，就是想找回我们的女儿，可时隔这么多年，四九城早已不是当初的模样，私底下我们曾花了大力气四处搜寻，无异于大海捞针，再也找不到了.......”
“我老朱这辈子扛过枪打过小日子，从没含糊过，对得起国家，对得起民族，唯独对不起这个丫头，我不是个称职的父亲，抛下她们孤儿寡母的，满腔热血上了战场，被最信任的朋友欺骗，入了光头的部队，又被胁迫撤到了岛上.......”
“哪怕我拼命游回来，回到心心念念的燕京，这里的人都把我当成了叛徒，有人骂我有人朝我身上吐口水，那十年我过得猪狗不如，有时候我甚至会想，当初如果跟其他人一样，没有站出来参军打小日子，或许淑云和丫头，我们一家三口就不会遭遇那么多横祸了，哎......”
说到这里，朱老头整个人像是衰老了十几岁，满脸的灰败之色，浑浊的老眼里有滚烫的泪水缓缓淌落眼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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