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谁无礼，彭大人，要不要我们去陛下跟前分说分说？我孙儿不是胡闹之人，他今日为何从你孙女的房中出来，揪其根由，不如让陛下派人来查个清楚明白？”
齐国夫人心里憋着一口气，彭家明显是在设计她乖孙，现在却还用下嫁这样的字眼羞辱她。
简直太不要脸！
彭栢霖瞬间语塞，齐国夫人这是在威胁他们，若不结亲，她是不会替彭家遮掩的，还要去陛下跟前说。彭家已经有彭柏涛和杜鹃那件丑事了，若相继再传出彭瑶和杜岩豫……
那彭家直接搬出京都得了，永远也别回来了。
霎时间，父子俩对视一眼，默契地交换了想法。
“陛下病重，夫人何须去打搅？我们两家的事，私底下商议着解决便好，不必劳烦陛下。”彭栢霖心不甘情不要的语气软下来。
“商议，也不是不可以。”
听他服软，齐国夫人的态度也没那么强硬了。
见好就收，是她的拿手本领。
半晌后，管家彭忠去请了老姜氏。有些话，他和彭远泰都说不出口。
今日这件事在彭家根本没办法遮掩，许多亲戚也得了信。那些亲戚们表面上痛心，内心深处却个个都在看热闹，只有彭妍月一个人心急如焚。
她倒也不是担心彭瑶，而是担心东窗事发。
——
在所有人心思各异中，老姜氏缓步进了三房正厅。
此时，正厅中气氛已经没有那么剑拔弩张，齐国夫人见她出现，甚至还站起来迎了迎。
“彭家不愧是书香门第，爷们该管什么事，不该管什么事，都分得这样清楚。这样好，我们女人间说话，更方便。”
对方脸上堆着笑，老姜氏也只能扯出抹勉强笑意。在她来的路上，便已经明晰彭远泰的打算了。
夫妻多年，两人极度默契。
“咱们也算是老相识了，之前我说话有些火气，夫人莫要见怪。”老姜氏落座，话也干净利索地说完了。
齐国夫人点了点头，很是满意彭家的态度。都是在京都混的，大家抬头不见低头见，没有红过脸就永远不来往的道理。
“既然我们都是老相熟了，什么话，我也不瞒夫人。”老姜氏又紧接着道。
态度依旧很平和，让齐国夫人更满意了，“不妨直说。”
“这京都之中，婚事是不轻易结的。”老姜氏也不说什么冠冕堂皇的理由，更不绕弯子，说话直截了当。
“尤其是女儿家的婚事。说起来，瑶儿和淑儿的婚事，都早已定下了，只不过还未公布罢了。”
齐国夫人闻言，眉头一蹙，正想说话，老姜氏打断了她，继续道：“还未公布，事情就好办，只是……淑儿可以变，瑶儿的婚事就没那么容易变了，毕竟牵扯太深。”
这话总结为两个字——联姻。
直白又冰冷。
可唯有这样的话，才能说服齐国夫人，说什么情啊爱呀的，根本说不动她。
“这……”
果然，齐国夫人有些犹豫了。她确实深得皇帝信赖，说句过分的话，皇帝与她，比跟他生母以及太后还要亲近。
可，纵是如此，京都中的许多豪族，也都是她惹不起的。
之所以没那么惧怕顺国公府，不过是因为顺国公府是太后一脉的权臣，而非皇帝心腹，皇帝又重武轻文，有心敲打罢了。
若彭瑶未来的夫家，是那些她绝对惹不起的豪族，那么这夺妻之仇，她孙儿恐怕结不起。
电光火石之间，她想到了很多，就连彭淑最近在她面前的那些表现也都回忆了一遍。
她是真的更喜欢彭瑶，不喜欢彭淑！
不过，儿媳妇嘛，可以调教的。她最看重的，也不是她们的性子和才德，而是出身。
“夫人，淑儿嫁过去，只要我们闭口不谈别的，外人也只会觉得做姐姐的先定亲，很合理。”老姜氏迟迟等不到回应，有些急了，直接将三房的打算宣之于口。
仿佛晚了会出现变故一般。
方才还一颗心堵得慌，话出口后，她顷刻间舒畅了。
“姐妹替嫁，倒也不是不可。只是贤王……”
齐国夫人话刚开头，便见彭远泰的心腹彭富急匆匆进来，在他耳边耳语了几句后，彭远泰的脸色立刻便变了。
他急匆匆起身，只冲齐国夫人稍微点了点头，便阔步离开了正厅。
堪堪离开正厅，他又回头叫上老姜氏和彭栢霖，三人一道离开了。
“夫人，家中突遭急事，还请您稍作休息，我们老爷和老夫人很快回来。”彭忠提了壶茶进来，安抚满脸莫名其妙的齐国夫人。
彭远泰和老姜氏也没走远，就近去了三房的书房，并把三房重要的成员都叫了过去。
“父亲，发生何事了？”
彭柏仁、彭柏华、彭柏哲先后进入书房，一脸惊慌。
老姜氏一共有四个儿子，年纪最小的彭柏哲也在家族的庇佑下，谋了个清贵衙门的差事。
这四兄弟的妻族，也都个个豪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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