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7章 粒粒皆辛苦
张强本来打算回家转一趟就走，却正赶上了收麦的时节，自然不能看着母亲辛苦，自己转身离去，况且本来还打算带着母亲去金城了转转呢，索性就给金城打了电话，问了没什么事情，也就安心在家忙起了农活。
也不知道是手机的信号更好，还是手机信号已经覆盖到了县城附近，虽然一句话要说上几遍对面才能听得清楚，但总算是能通话了，不像是以前，出门就是失联。张强甚至动了念头，等着信号覆盖情况更好一点的时候，就给母亲也买个手机，到时候随时能联系上人，也是很让人心安的一件事情。
在麦地里弯腰弓背，怕天跪地，忙活了整整五天时间，才算把八亩麦子收割完毕，挺大的场上满满当当立满了麦束，甚至连着路上也立满了麦束。
索幸天公作美，几天时间没发过一次雷雨，只是这毒辣辣的太阳也晒的太狠，张强脖子胳膊上都开始脱皮，照照镜子，脸也黑了几个度，仿佛是刚从煤矿里出来似的。
“妈，这麦子晒的差不多了，明天先碾一场？”第五天收割完麦子，倒时也才下午三四点，三人回了家，躺在炕上，一时都没有动动身子的念头。
“你能遭得住不？”马秀莲有点担心张强的状态。
“趁着天气好，趁早碾了麦子入仓呗，万一哪天下了雨，又平添许多麻烦。”张强也想好好休息一天，可还真怕来一场雨。
“行吧，那明早就碾一场吧。”马秀莲听着张强这么一说，也没了再劝他休息的心思。
浑身酸痛是第一天的症状，到了第二三天的时候，挨着炕就睡，疲倦什么的都已经没有感觉了，今儿忙活完的早一点，却有点睡不着了。
英子倒是精力旺盛，蔫了不到半个小时，就兴致勃勃的看起了电视。马秀莲是个闲不住的，说是家里攒下的牛草已经不多了，趁着离着天黑还有段时间，干脆背着背篓去割点苜蓿去了。张强有心跟着一块去，被马秀莲劝了下来，让他好好歇会，明天有的累受呢。
这干农活其实要比在工地上累多了，最起码工地上忙完一天，晚上还有精力打牌聊天，可一天农活干完，还真是连说话的欲望都没有。
这阵子忙完，说什么也得带着母亲去金城享享福去，让她也体会体会那种不用沾柴灰，不用填炕，不用喂牛喂鸡，不用整天穿不干净衣服的日子……
……
第二天，一家人起了个大早。
摸着麻麻亮的天色，开始在场里摊麦束，张强觉得有点黑乎乎的，瞧不清楚东西，索性打开了车灯照明。平日里在金城的时候，晚上开了车灯倒是没觉得有多亮的，可在村子里开了车灯，只感觉半个村子都被车灯照亮了，搞得早起驮水的人家，都会过来站在场边闲聊几句。
张强有点烦不胜烦，倒是马秀莲最初本来要张强关了车灯的，结果看着有人专门凑过来闲聊，就决口不再提关车灯的事情了。张强听着母亲说话的时候，一再强调自己开的是公司的车，却话里话外都是骄傲满满的语调，不由又是好笑又是辛酸。
马秀莲一个寡妇，一个带着两个孩子的农村寡妇，还能有什么让她觉得自豪和欣慰呢？只有子女的出息才是她最大的快乐，是她劳累生活中的希望。
摊麦子花了一个多小时，天色大亮的时候，张强和母亲套上了牛，开始赶着牛碾麦子。
昨晚专门给老黄牛加了两斤麸皮，今天就是它出大力气的时候了。
其实碾麦子用骡子或者驴子更合适一点，黄牛犁地耐久力好，但拉着碾子转圈就差了一筹，但驴子不值钱，骡子太金贵，所以除了那些养骡子专门靠着帮人犁地赚钱的，很少有人家会养骡子的。
母亲拉着黄牛从场边一圈一圈向着最里圈慢慢转圈，张强跟在后边翻动被碾过的麦子，把没有压到的麦束翻转到表面，把已经脱了壳的麦子抖落到麦草下面。因为是拉着黄牛碾场，所以一个人翻麦子倒是压力不大，只是不一会仍然手臂酸痛不已。
“妈，不行我们买个拖拉机？”张强抽空活动活动酸痛的手臂。
“几千块钱呢，哪里买得起。再说了，买到家里谁开啊，你在外面的，我又不敢开。”马秀莲想也没想，就否定了张强的想法。
“那明年我们干脆喊个拖拉机来碾麦子吧。”老村长就有拖拉机，往年碾麦子的时候，就是老村长最忙碌的时候，一天得回家加上两次油。只是一般只有人多地多的家庭，才会请着老村长帮忙碾场，人少地少的就划不来请拖拉机了。一来人少翻不过麦子来，二来也是请拖拉机碾麦子要花钱，麦子少的话，赶着自家的牲口慢慢也能碾完。
“我们摊薄点，两场就碾完了，何必花那个冤枉钱。”马秀莲对张强的想法并不认同，去年的时候，自己一个人不照样收完碾完了麦子么。
“好吧……”张强知道母亲的性子，能自己干的绝不愿意花钱，跟她说要花钱的，除非木已成舟，否则必然不会同意。
一直翻了四次场，感觉麦草里实在碾不出麦粒了，马秀莲才把气喘吁吁的老黄牛拉回了牛圈里，顺便又给加了两斤麸皮犒劳。
等起完麦草，时间已经到了下午一点。马秀莲还想着先把麦粒堆起来，张强连忙劝住了她，直说肚子饿的干不动了。
吃罢饭，稍作歇息，三人合力起了麦粒，时间已经到了下午四点。
看着天色尚好，索性又把剩下的麦子摊了。
因为打好的麦子堆在场上，为了防止有人投走，晚上就得有人睡在场上看着，马秀莲心疼张强，便要自己守着。
作为家里唯一的男人，张强怎么能让母亲在外面受蚊虫叮咬，自己在炕上安睡，便推着母亲去家里睡觉，自告奋勇的接受了守夜的任务。
把架子扯的车辕插进麦草垛里保持平衡，又找了两个化肥袋子铺在车厢里，抱了一床被子出来，算是有了一张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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