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外国的月亮圆？
经过一天的日晒，路上的积雪又干净了许多，一些拐弯处的积冰，也被晒化成了水，因着温度还没彻底降下来，这会倒还没有结冰。
路况好了，张强也就稍微加快了车速，二十来分钟几人就到了马秀芹家楼下。
“不是这边。”看着张强把车停在了马秀芹学校的教师宿舍楼后面，老爷出声提醒。
“大姨搬家了？”张强有些疑惑，记忆中大姨一家都挤在了她那一室一厅的小宿舍里。
“嗯，你大姨夫今年升职了，当了教育局的头头。单位给分了新房子。”姥爷虽然不咋出门，可对几个儿女的情况却是门儿清。
“就住在教育局家属院。”姥爷看张强重新发动了汽车，提醒了一句。
教育局家属楼张强知道，县城里现在所有的住宅楼论起来，都是家属楼。
以前大姨夫刚入职几年的时候，确实有个机会能分一套家属楼，可大姨夫发扬风格，让给了一个老职工。
这一让就是十几年，马秀芹没少为这事抱怨过，没想到这刚升官，这房子就马上到手了。
今年张强手底下也出去了不少家属楼，家属楼分配里面的弯弯绕绕，他也是有所了解。
一般来说，一个单位的家属楼都会留下那么两三套空着，有的单位是装修好空着，有的的那位就毛坯空着，这些房子一直不会给员工分配，只有新的一把手到职了，才会把这房子分出去。
有钱的大单位，这类空房子甚至会有十几套几十套之多。
“6号楼303。”姥姥虽然从来没来过，到了小区里，却仍然清清楚楚说出了门牌。
“姥姥姥爷，你们在车里稍微等一会。刚进来的时候，我看这门口有个小商店开着。我去买点礼物。”刚要下车，张强想着不能空手上门，打了声招呼跑着去外面买礼物。
小区不大，一共也就六栋楼，走路两分钟就出了小区。
“老板，买两瓶西凤，两条海洋。”张强打眼一瞧，这店里别的东西不多，显眼处摆的都是烟酒，看起来这小区里有头有脸的人还不少啊。
西凤是本地人待客最有牌面的酒，一瓶酒十六块钱，算得上高档酒了。海洋是金城的烟厂产品，一条烟也得九块多。
跟老板结了账，张强也没耽搁，慢跑着到了楼下。
姥爷瞧了一眼张强提的烟酒，皱了皱眉头没作声。
“砰砰砰。”姥爷敲门很有特色，每一声都很干脆有力。
“爸，妈。”开门的是大姨马秀芹，在门缝里看到门口的父母，马秀芹满脸惊讶，都忘了把门打开。
“不让我们进去。”老爷子面无表情。
“啊，爸，快进来。”马秀芹被老爷子吓了一条，快速打开房门，忐忑的瞧了一脸母亲，不知道老爷子这发的什么脾气。
听着门口的动静，房间里的人都动力，一时之间“姨父、姨娘、姥姥、姥爷、爸、妈”各种称呼乱作一团。
这边的习俗就是姑爷喊媳妇的爸妈“姨父姨妈”，子女喊母亲的姊妹和丈夫也是姨父姨妈……，在这狭小的门口遇见了，这一通乱喊，搞得张强一时之间有点懵。
老爷子自顾坐在沙发上，一声不吭。
瞧着老爷子脸色不对，一群人都自觉的安静下来，只有马秀芹在殷勤的倒茶倒水。
“爸妈，你们怎么晚上过来了？”还是小姨马秀芬打破了沉默，她是最小的，自幼受宠，在父母面前面子大。
“你们一天没来，我跟你爸不放心，就过来看看。”姥姥瞧着姥爷不作声，接了话头。
“姐姐家里有事，我们想着明天过去呢。”马秀芬凑到母亲跟前，搂着母亲轻声解释。
“有事？怎么了？”老爷子终于发话了。
几人面面相觑，大的小的都没有出头说话的意思。
“爸，是这样的。”马秀芹拉出一个小板凳坐在老爷子对面，“鹏鹏想要出国，我们商量了一下。”
“出国。”这话题超出了老爷子的预料。
“出国干嘛去？”老爷子不动声色。
“念书。这不是县上有几个出国的名额么，鹏鹏听着了，就想着出去学习一下，见见世面。”其实这名额是交换生的名额，是到美丽国当半年的高中生，全县一共有三个名额。
这年头，出国对于绝大多数人来说，都是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大姨夫段平看到了文件，心头也是动了心思，回家就想着跟家人商量一下，毕竟去美丽国的机会，很多人挤破头都得不到。这平日里想都不敢想的机会放在了面前，不由得他不热心。
马秀芹自然也是乐的让儿子出个国的。
问题就在钱的事情。
就这六个月时间，要交五千美元，还要报一个三千多块的培训班。
这一算下来，六个月就得花四万五。
四万五，这是个沉甸甸的数字。虽然段平和马秀芹是双职工，收入也算是超过大多数人。可抛过开销，这些年一共也就攒了两万多块钱。
为了出国当六个月学生，搭上一家的老本甚至还欠一笔巨债，到底值不值。
马秀芹有些舍不得，段平在犹豫，可段鹏鹏有些受不了了。这小子在同学那里里把牛皮吹出去了，说自个申请了去美丽国留学的机会，这几日他在家里接的电话都赶上平日里一学期的了，连着平日里不怎么鸟他的班花都打来电话跟他问了半天。
这要是去不成了，段鹏鹏哪有脸在班里待下去。
段平听了段鹏鹏这话，也是有些上火，这事情还没定下来呢，自家不省心的儿子就到外面大嘴巴，简直就是坑爹，拿起皮带就给段鹏鹏一顿。
马秀芬中午来的时候，正好就碰上了鸡飞狗跳的局面。
“外国的月亮圆？美丽国就这么好？真要这么好，当年怎么还被我们打的屁滚尿流。”老爷子听了来龙去脉，气哼哼的一口喝完了一杯茶。
“算了，你们吵去吧，我们走了。”老爷子瞧着还要起来跟自己争辩，却被马秀芹拉住的段鹏鹏，更是起不打一出来，甩甩袖子，起身就要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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