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有没有感觉哪边手脚特别没有力？”
“有，我感觉左侧手脚乏力更加明显一些，特别是最近一周，而且，还有点隐隐的头痛。”
“你手臂和大腿上的瘀斑，应该是最近才出现的吧？”
“对，以前没有，最近不知道怎么搞的，碰一下，就会出现青一块紫一块的。”
“刷牙时，有没有出血？”
“我最近没有怎么刷牙，都是家人帮我用棉签抹洗一下。”
“呃，对不起。”
“没关系。”
“您最近还有没其他部位容易出血的？”
“嗯……有，最近鼻子出了一次血，量还不少。”
“好了，主任，我问完了。”林琳对凌晓云说。
“好，问得好，观察也很仔细。”凌晓云当着大家和病人的面，赞了林琳一句。
回到办公室，讨论正式开始。这样的讨论，要不是一边倒，就是激烈的交锋，只有实在没有办法的病人，大家才会达成继续观察的共识。
“我先说一下。”李云娥一反常态，先开口了。也许，她想在简三叠面前，显示一下自己的功力。
“这个病人，肺部的诊断是没有问题的。肺部的炎症，导致病人肺部功能不好，进而影响到心脏的功能。”
“但是，这个病人是不能排除脑梗塞的。虽然前面做过脑部CT，没有发现梗塞灶，但这只代表以前，不能代表现在。”
“刚才林医生的提问，给我一个启发。这个病人存在慢性失血，从而导致病人贫血，血容量不足，在这种情况下，脑梗塞是很容易发生的。”
“所以，我建议，再为病人做一次头部CT。在CT结果出来之前，暂时维持现在的治疗。”李云娥的发言，从逻辑上分析，是没有问题的。
李云娥发言完毕，办公室里出现一阵短暂的沉默。李云娥看见，脸上颇有得色，这令凌晓云很不爽。
“我是主管医生，我来说几句。”丁凤看没有人接上，开口发言了。
“我认为，这个病人的主要问题，不是我们神经内科的问题，而是呼吸内科，甚至是血液内科的问题。”
“从目前能够检查得到的阳性体征来看，神经系统的阳性体征是没有的。相反，内科系统的阳性体征比较多，包括肺部闻及干性啰音，呼吸急促，皮下出血，心功能的衰竭等等。”
“所以，我人为，这个病人的表现，是一种多系统损害的结果。当然，我不排除脑部的病变，不过，如果考虑脑部的病变，我不会考虑脑梗塞，我反而会考虑小量的脑出血的可能性更加大。”
“我之所以这样考虑，是以‘一元论’去思考的。病人全身有出血倾向，再结合刚才林医生问的病史，病人说最近有一侧肢体乏力感，并伴随有头痛，所以，不排除脑部也有小量的出血，但肯定不是大量的出血。”
“这一点，我原来是没有考虑到的。今天林医生的发现，给了我一个新的思考方向。谢谢林医生！”
“至于这个病人的病因，我一时还没有一个明晰的方向。”丁凤的思考，比李云娥明显强很多，更贴近病人的实际情况。
丁凤说完，李云娥的脸色微微一变。也许，她在后悔，为什么没有考虑到这些问题呢？为什么没有将林琳的发现考虑进去呢？
听完丁凤的发言，凌晓云微微一笑，点点头，说：“嗯，丁医生准备很充分，考虑问题也很周到，不错。”
看来，凌晓云虽然不喜欢丁凤，但对李云娥更加不满。只是，李云娥到了这个级别，要整她，不容易。
又是一阵沉默，看来，大家都没有把握。对于没有把握的问题，面对两个观点绝然相反的人，他们都选择“明哲保身”。人性中的趋利避害，在这一刻，得到淋漓尽致的体现。
“简医生，你说说看。”凌晓云的目标指向简三叠。对于简三叠，凌晓云没有半点好感。她在这一点上，与林琳的想法高度一致。
一个毕业后再也没有接触临床的人，想到临床来干什么？无非是两个可能，一个是重头再来，将临床学好。如果是这样，凌晓云更看好林琳，而不是简三叠。
还有一个目的，就是以临床作为跳板，将所有的名利都收归囊中。林琳和凌晓云都认为，现在的简三叠，正是一个这样的人。
这样的人，也是凌晓云和林琳最不齿的。
“我同意李老师的意见。这个病人应该存在血容量不足的情况，因为血容量不足，导致脑部的血液灌注不足，很容易导致脑血栓形成。”
简三叠想当然地认为，在场发言的人中，李云娥的资格最老，职称最高，说的也有道理，当然选择相信李云娥。
这样，既可以讨好李云娥，又可以提高自己诊断的准确率。
凌晓云的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
“林医生，该你了。”
林琳的发言，往往意味着讨论接近尾声。
丁凤最关心林琳的发言，她很想听听林琳的意见。
“这个病人，病程很长，如果追溯到上一次住院的时间，病程已经达半年之久。”林琳开始发言了。
“这半年来，病人的情况是越来越差的。”
“更重要的是，这半年来，病人的临床表现，都不是以神经内科的病变为主的。”
“肺部的表现，是上次住院和本次住院时，病人的主诉。”
“上次住院和本次住院，都诊断病人为肺部感染。病人有肺部感染，这点我也承认，但是，病人的肺部感染并不严重，并不是两次住院的主要矛盾。”
“之所以出现目前这种情况，以我的猜测，是因为病人第一次住院，按肺部感染进行治疗后好转。”
“所以，这次住院，因为有肺部的症状，理所当然地认为，又是肺部感染所致。”
“抗生素的应用，并没有使病人的情况有所好转。病人的病情，还在继续发展。”
“到现在，病人出现的症状越来越明显，而且涉及到多个脏器或者组织损害的表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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