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位的爱德华觉着他作为一个仆从教士,确实不错,比他父亲大主教乌尔夫顺眼多了。
瘦削少年被卫兵押上台,身上的粗麻外衣已破烂,神情如影子见了太阳。
“作为学徒,他在行会集市贸易时,偷了一篮子给恩森骑士的白面包。“
被介绍完毕后,又一人上台。
这一位上台跟少年对峙的骑士,属原告又属于被告。
年轻学徒眼神低垂,本是木匠行会的学徒,带他的师父也被喊上台,重新说起学徒的生平故事。
酗酒好赌的父亲,病弱的母亲,嗷嗷待哺的弟弟,勤奋的他。
这个故事是真的,爱德华已经反复查过三次。
当询问案件的书记官让学徒重新讲诉案情时,学徒低下头,“大人,我的母亲病了,家里除了一点水,没任何食物,我只是想救他们……”
他嘴巴浮肿有伤,闭合困难,说话时流了很多带红口水出来。
偷窃属于重刑。
爱德华又看着骑士,“你一餐吃什么?“
这几日来,爱德华虽然抓着行凶殴打学徒的骑士,但没太为难,也没跟他对话,只是关押带在马车上一起行动。
今日被放出来,骑士享受难得的阳光时,恭敬地回复王太子。
“我就吃一些普通的食物。“
“回答清楚,什么叫普通?“
“殿下,我是说,那些经常可见的动物菜果啊。“
“经常?再说清楚些。“
“水河里的,山谷里的,自己种植的。“
爱德华突然大笑,“你说话文邹邹的,骑士,你想去当僧侣钻研古文学吗?“
骑士没接话,爱德话便指着学徒说,“就为了几块面包,你把赶来求情,这学徒的弟弟一脚踹伤,他的母亲后来也饿死家中,身为王国骑士,你的七善在哪?“
爱德华说完,这位骑士解释,“都是误会,我只是轻轻扯开当时咬我大腿的那位小孩,殿下,我还想说,新约收录的箴言书中写有:‘盗贼因饥饿偷窃,人不藐视他;但若被找着,必偿还七倍,必将家中所有的尽都偿还。’”
爱德华眉眼一挑问,“那你是说,他要给你七倍面包,但你愿意原谅这位少年?“
骑士点头,“我还会将其收为仆从,葬好他的母亲。“
又转向台下高声道,“偷窃是罪,然而,我们不可无视饥饿苦难。少年,你的罪行我愿宽容,只要你日后进入修道院服劳役三个月,以工偿罪,我若回到我的庄园,我所管制的十五户佃农,我将免除他们三年的农税,确保无人再因饥饿而犯罪。”
骑士受过教育,讲的没啥毛病,众人以为要定案时,爱德华却让骑士再转头靠近,又让人把剩下半条命的少年也带过来。
并把除了克雷多,托马斯,还有两位持枪剑的卫兵外,都给喊下去,就剩几人时,先对学徒说,“你的仇人大摇大摆在你面前唱戏,你的弟弟被那一脚踢出血,没活过第二天,你痛恨的父亲用你弟弟的命,去跟这位骑士大人讨点酒钱,被打成重伤,丢在街上被我的亲从看见,我才明白整起案件,我如果同意你成为他的骑士仆从,不用一年,你的坟墓就会立起,现在我给你选择,你想报仇吗?“
爱德华说完,卫兵马上压制这位骑士,把布团塞入骑士的口中。
“你能付出多大代价?“爱德华又问少年。
学徒落下泪,他看着自己当天被抓捕,当场砸烂的两截手掌,他已经失去谋生能力,也不想再活,流泪点头,“付出我的所有。“
“很好,你将跟死去家人团聚,同葬对抗维京人而死的墓园,不再被风吹雨打,被王国英灵庇佑。“
骑士听到这些,脸色开始煞白,挣扎求饶,但吐不出布团。
爱德华走入台中央,看着人群低声议论,神色坚定道,“正义不只为强者存在,也不因贫弱者宽容放纵,我,爱德华,神之子,领受天主跟国王的意志,我之目光,不宽恶行,我之双足,踏碎不法。”
他宣告学徒死刑。
至于这骑士,爱德华还拿出他曾经残杀流民的不法记录,又让人把少年的悲惨大声传达,让所有人感同身受,最后托马斯高举新约道,“‘义使邦国高举,罪恶让人民羞辱。’”
当着所有人的面,简易绞刑台架起,骑士直接被拖上去,他吓的失禁。
爱德华转过眼没看,克雷多倒是一眼不闭。
当骑士伏法,学徒被仆人喂了当日偷窃的白面包,以及更精美的食物,还有一大碗混着蜂蜜的果酒。
被强行灌醉后,封闭口息,无痛死去。
这些画面,公开进行,有一些胆子小的,差点吓晕。
剩下的案件处理起来非常快,因为两条人命在前,上去的争执都很快疏导完。
当晚,爱德华房里,托马斯恭敬站着,不知道王太子叫自己来干嘛。
克雷多也在,还有叶戈尔。
以及一位下午过来,他没说过话,但认识的贵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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