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吃着饭，孙舒雅的目光老是看向那瓶没有开封的白酒。
过了一会儿，陈强忽然说道：“晚上我不走。”
“啊？”
孙舒雅满脑子还是酒的问题，一时间竟没有回过神。
“我说，我晚上就住这里了。”陈强好笑的看着孙舒雅。
“哦。”孙舒雅低下头，但是却不由自主的笑了。
离家出走，收获了自由，但同时也要承受本不该在这个年纪承受的一切，包括孤独。
孙舒雅准备了酒，无非是希望陈强能够留下。
对于她来说，陈强可能就是唯一的依靠。
陈强自然不可能去限制她的自由，每次打电话，都会鼓励她多跟同学出去玩。
但是很显然，这么长时间了，她依然没有朋友。
有时候，陈强也想问问她，愿不愿意回去。
毕竟经过这么一遭，她家里总会有些改变。
但是每次陈强一说到凉城的事情，孙舒雅就陷入了沉默。
几次过后，陈强也干脆不再提这些了。
别看孙舒雅不怎么爱说话，但确是个倔脾气，认定的事情，几乎不可能发生改变。
“期末考试怎么样？”
“年级第五，比上次差了点儿。”
“别给自己太大压力，这样已经很好了，上个不错的一本不是问题。”
孙舒雅点了点头，安静的吃饭。
陈强看着满桌子的菜，主动拿过酒瓶，起开后，给自己的到了半杯，想了想，也给孙舒雅倒了两口。
陈强举杯，孙舒雅也赶忙放下碗筷，跟陈强碰了一下。
其实陈强一般是不怎么喝酒的，至少不是一定要喝酒的情况，他几乎不沾。
可能是上辈子被酒给坑了，这辈子多少还是涨了点儿记性。
酒为媒，慢慢的，许久不见的生疏感，也慢慢消失了。
“下个学期就分文理科了，你打算读文还是读理？”
“文科吧，我这脑子记东西还行。”
“以后呢？打算学个什么专业，有想过吗？”
“这个……”孙舒雅摇了摇头，不过一会儿又问：“哪个专业以后比较吃香？”
“嗯……那就多了，你比如，国内马上要进入互联网时代，计算机互联网方面人才紧缺，至少十年二十年，这方面都会是不错的就业方向；外语好做翻译，以后也能找到不错的工作；另外，医生、律师什么年代都缺；公务员依然是铁饭碗；当然也可以自己做生意。”
“你的公司呢？”
“……什么？”
“你公司里，最缺少哪方面的人？”
陈强愣了一下，看着一脸认真的孙舒雅，有些不是滋味，吃了口菜，说：“你不用觉得你欠我什么，真的。”
“……你给我指条路，总好过我自己乱闯。”孙舒雅低头看着杯子，似乎又没有看杯子。
陈强没想到孙舒雅会这样说，坦白讲，这也不是一般的高中生能够想到的点儿。
可能是一个人了，对于未来，要比大多数同龄人更有紧迫感。
叹了口气，陈强说道：“做你自己喜欢做的事儿就好了。”
“我喜欢的？”
孙舒雅愣住了，好一会儿，又摇了摇头说：“我也不知道我喜欢做什么，来硒城后，除了上学，就一直在幸福万家上班，说喜欢谈不上，但也不讨厌……我还是想知道，你需要什么样的人，才能帮到你？”
绕了半天，又绕回了起点。
陈强想了想，孙舒雅文科是不错，但是理科相对弱项。
搞科研，肯定是路不好走。
文职的话，确有不少。
财务、秘书、人事，哪一样，都需要靠得住的人才行。
“财务吧……”
“就是算账的？”
“算是吧，不过，比一般算账的要难一些。”
“这没问题，我可以学！”孙舒雅就像是迷途羔羊，忽然找到了方向，刚刚还阴郁的脸庞瞬间展开，大大的眼睛闪着光，看得陈强有些不自在。
怎么都有种骗小姑娘的感觉……
接下来，孙舒雅似乎整个人都变得轻松起来，还给陈强讲起了高中的一些趣事。
“你知道吗？我们班里有个男生，特别的胖，平时走路都喘，有次上体育课，要跑一千米，跑了一圈，也就三百米，他实在是跑不动了，当场就坐了下去，开始打坐，嘴里还念念有词，惹得我们全班人哈哈大笑……“
“还有一次，我们班有个自认为很帅的男生，总是喜欢扮成龙，有次他在班里几个女孩子面前帅帅，打算单手撑着桌子跳过去，没想到的是，他的手刚好撑到两本书上，书一滑，他整个人啪叽一下摔到地上，全班都笑出了猪叫声……”
“哈哈哈……”陈强都能想到当时的景象，真的很惨的，本来以为是高光时刻，结果这一幕至少要让全班同学二十年后提起来继续笑。
“还有还有……”
陈强听得认真，孙舒雅讲的起劲。
趣事佐酒，这苦酒喝着就甜了，喝着喝着，似乎就多了。
虽然内心清醒，但是身体对酒精的抗性还是有限，来不及帮孙舒雅收拾桌子，陈强就自来熟的倒床就睡。
帮陈强脱了鞋，盖好被子，又把电炉移到卧室，孙舒雅采取收拾餐桌。
等她从厨房过来的时候，陈强一个姿势都没换，唯一有变化的就是口水沾满了枕头。
好笑的打了盆热水，用毛巾帮陈强擦了擦，刚想离开，却不防陈强条件反射似的猛的抓住了她的手腕。
孙舒雅脸唰的一下就红了，但是接下来的情况，则有些让她措手不及。
陈强闭着眼睛皱着眉，用力的抓着孙舒雅的手，那力度让孙舒雅忍不住痛哼一声，想要摆脱，但是睡着的陈强似乎正与人发生争执，手上的力度非但没有放松，反而因为孙舒雅的反抗而有所增加。
刚想用另外一只手去掰开陈强的手，但是看着陈强痛苦的表情，孙舒雅的心比手更疼。
举到空中的手，又慢慢放下来，忍着疼痛，任由陈强死死的攥着自己的手腕。
忍不住伸手去触摸陈强的脸，似乎想要把陈强那拧着的眉头抚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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