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万本来还在激动，但听到维克多这句话，便一下子丧气了。
就像是一盆冷水浇在了他内心的火焰上。
“怎么说，首领？”他问道。
“这一份全球计划，至少起到了一石三鸟的作用。”
维克多皱着眉，靠在座椅上，望着天花板，像是在计算着什么，“一者是清扫佣兵界那些散碎组织，算是对佣兵行业一个大清扫，重点不是靠冥王殿一家做成的，而是动员了全球佣兵组织，这可不得了！
二者，他可以借助这一次清扫，从全球每个地区都获取可观的收益，这么多收益加在一起，简直就是大家一起资助冥王殿发展壮大！速度绝对不是依靠一国的佣兵组织能够媲美的。
三者，最关键的就是这第三者。”
维克多突然闭口不言了。
“第三是什么，首领？”伊万心中一紧，赶紧问道。
“我想起了东方的一个典故，叫做指鹿为马，你应当听说过。”维克多缓缓说道。
伊万点点头。
随着这个国家实力增强，冥王殿逐渐成为佣兵界龙头，东方文化也慢慢流传到了全世界。
为了更好地跟冥王殿类似的东方组织打交道，或多或少，外国人都学习了一些相关的习俗成语，以防碰上了情况无法理解交流。
“这第三者啊，就是指鹿为马！”
维克多目光下沉，平视前方，神情严肃，“谁愿意服从冥王殿，谁敢反对冥王殿，谁阴奉阳违，谁鼎力相助，通过这一场计划全部都暴露出来了，根本无从遮掩，因为这是全世界的佣兵界都在看着，谁都没有退路！
服从冥王殿命令的人会立刻得到好处，违背冥王殿计划的人会立刻被当做垃圾清扫！
在这点上，用心更加险恶的便是冥王殿划分全球战区的时候，完全可以按照它的理解，给盟友大片富饶的区域，而给潜在反对者贫瘠的地区。
并且收益上，冥王殿就更多动手脚的机会，所有人都有讨价还价的资格，但先后顺序却只能靠冥王殿指定，大家都变成了刀俎上的鱼肉，一点主宰权都没有了！
思来想去，这份计划的意图如此恐怖，冥王此人深不可测啊！”
维克多说到这里，情不自禁长长叹了口气。
在当初第一次见到秦天君的时候，这位联盟首领脸上是笑着的，但心里却相当不以为意。
这就是冥王？
就这？
不过是个幸运的家伙，只要给我五六年，伏尔加联盟必定越超越冥王殿，独占鳌头！
维克多也是一个人物，自傲之心绝对不会下于任何人。
他在签订合约的时候，只觉得冥王目光短浅，居然白白将时间让给了伏尔加联盟。
然而，就在今天，听到伊万兴致勃勃讲述计划的时候，维克多心却凉了许多。
就这样子的计划，视野胸怀纵览全球，远远地将自己给比下去了。
令他震惊的是，一时间他居然想不出一个解决的办法来！
指鹿为马，就问你是鹿还是马？
东方的古老智慧，简直就是剑锋直指人心，令他魂不守舍。
如果回答是鹿，那伏尔加联盟就铁定成为了冥王殿的眼中钉，肉中刺，如果是之前，不过是对抗冥王殿的北方基地，大不了僵持着就是了。
在伏尔加联盟猥琐防守的情况下，冥王殿也不可能越过北亚广大的烂地扑过来拼命。
但是现在，如果伏尔加联盟敢站出来违抗，恐怕冥王殿一声令下，各个佣兵集团都会调兵遣将过来，以搏冥王殿欢心。
伏尔加联盟可吃不住这样子的消耗！
但如果回答是马的话，那伏尔加联盟就必须融入到冥王殿的体系当中，连说不的资格都消失了。
从此以后，战区由冥王殿安排，收益由冥王殿分配，伏尔加联盟的发展必然受限，增长速度更加不及冥王殿了。
他维克多又能怎么办呢？
听着这一大堆分析，伊万也算是明白了自己跟联盟首领的差距，苦着脸问道：“那我们该怎么办呢，首领？”
“没有办法，没有一点办法，除非……”
维克多眉头紧蹙，眼睛几乎眯了起来。
“除非什么？”伊万突然有了点信心。
“除非中途冥王殿昏了头，犯了大错。”维克多慢慢说道。
“什么大错？”
“指鹿为马，最重要的就是给鹿和马相应的结果，说鹿的人是敌人，说马的人自然是朋友，那么接下来，冥王殿要做的就是给说鹿的人惩罚，给说马的人奖励。”
维克多细细想着，边想边说，“大错，便是给两者的结果倒过来了，有人说马，冥王殿却给予惩罚，有人说鹿，冥王殿却给予奖励，如此，所谓瓜分全球的计划自然失败得一塌糊涂！”
伊万楞了片刻，总算是理解了意思，眼神也亮了起来。
没错，大家跟着老大是喝汤的，汤就是从那些不服从的人身上刮下来的。
但如果汤刮不下来，大家还喝不到，这冥王殿简直就是脸都丢干净了！
“首领你说得太有道理！”
伊万都情不自己叫了起来，“那接下来呢？接下来我们要怎么做？是联系周边的佣兵组织，暗地里给冥王殿安排一个下马威吗？”
“你可闭嘴吧！”维克多无奈呵斥了一句，“我说过了，这是在冥王殿昏头犯错的情况下，而不是我们主动出击。现在的冥王殿，就等着杀鸡儆猴呢！你跳出来岂不是找死？”
伊万狼狈地咽了口口水。
“我们现在，只能按兵不动，至少在杀鸡儆猴结束之后，唯一担心的是……”
维克多摇了摇头，“那只鸡迟迟不跳出来，给冥王殿拖出了太长时间啊！”
伊万这句话又听不懂了，但他察觉到首领的表情不是很高兴，于是乖巧地闷下头来，数着地板上的板砖缝隙。
“你去接触一下中亚的几个佣兵组织，看看他们是怎么想的。”
维克多吩咐道，“记住，找那几个有钱的，没钱的就不用找了，主要是看他们有没有反对的意思，但口风要紧，不要透露出我们的意思，只说联盟还在考虑，明白了没有？”
“明白，我的首领！”伊万站直身体了行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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