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活人祭祀”四个字的时候，
吉野浩二整个人都颤了一下。
他疯狂地挣扎，却因为被绳子绑住，只能像蛆虫一样扭动。
想要大喊，喉咙里却只发出了呜呜的声音。
砰！
一根棍子捅了过来，撞在吉野浩二头上。
吉野浩二眼前一黑，倒了下去。
不知过了多久。
吉野浩二睁开眼睛，身上压着一个昏死过去的妇人。
他扭动了几下，想要离开，但囚车里堆满了人，根本没有腾挪的空间。
这些人，有的被绳子绑住，有的被挑断了脚筋，也有人被砍铁钩挂住。
“要死了，要死了，要死了……”
旁边的一个少女低着头，神经质地重复着这句话。
她不敢说得太大声，也不敢哭，因为这会引来武士，到时候，又是一顿暴打，或者更可怕的事。
压在自己身上的妇人，因为太丑的缘故，反而幸运地逃过了一劫。
不过，
被关在这囚车里的，又有谁是幸运的呢？
活人祭……
他们这些祭品，终究是要死的。
吉野浩二从这些人身上收回目光，开始考虑自己的情况。
头还是痛得厉害，肩膀也痛，嘴也痛。
那一截箭矢，还在自己的肩膀里面。
他知道，不是那两个武士心善，而是他们需要活人祭祀。
箭矢拔出来，会出很多血，不处理好，他就会死。
而他们需要的，是活着的人。
想到这里，吉野浩二心如死灰。
囚车还在前行，道路上有石块和凹坑，所以很颠簸。
吉野浩二觉得全身骨架都要被颠散了。
他忍着身上的剧痛，艰难地转动脑袋，看向四周。
入眼之处，是被白雪覆盖的树林。
现在不是冬天，江户附近，有雪的地方，只能是富世山。
看来，祭祀之地，应该就在山上了。
这座山，吉野浩二是来过的，但以往的时候，山上的路很窄，而现在，都能够容纳三辆马车并行了。
即便是这样宽的路，也显得很拥挤。
山道上全是人。
一辆辆的囚车，首尾相连，从山脚排到山上。
时不时有武士纵马跑过。
大灾变百年，海外的贸易被阻断，能源被耗尽，东瀛之地的科技产物几乎消失一空。
吉野浩二曾见过一辆报废的“汽车”，听老人说，那东西加上汽油之后，就可以驮着重物奔跑，比最健壮的战马还快。
只可惜，东瀛早已没有了“汽油”。
那辆“汽车”，也被大名收走，拿去熔化之后，打造成了许多的刀剑。
从一些残破的史书上，吉野浩二了解过东瀛的历史。
他知道，如今的东瀛，已经退回到了黑暗的幕府时代。
而且，因为大量妖怪、魑魅魍魉的出现，东瀛甚至比幕府时代更加黑暗。
人命比草芥更廉价。
即便他在江户安了家，也逃脱不了被人驭使、随意宰杀的命运。
活着这么难，或许死了才是解脱。
想到这里，成为被祭祀之人，似乎就不那么难以接受了。
吉野浩二如此安慰着自己，身上的疼痛，仿佛都减轻了许多。
疲惫和困意袭来，眼皮变得很沉重，吉野浩二渐渐昏睡过去。
而道路的尽头，富世山的山顶，巨大的祭坛已经建造起来。
祭坛四周虚空，浮现出密密麻麻「神明」的身影。
……
东瀛，长X。
空间被撕裂。
一道人影出现在海上虚空。
看了看东方，再次将前方空间撕裂，走入其中。
如此七八次，终于看到了陆地。
他从虚空走出，落在地上。
在他的记忆里，这里是一处开阔的繁华公园。
不过，因为常年失修，长满了荒草。
时不时有野兽，在齐腰深的草丛中出没。
昔日的繁华不复存在。
他释放神念，覆盖整个港口。
过得片刻，往前走去。
来到一处草丛前。
心念一动，草丛燃烧，化作灰烬，露出下面的断裂石碑。
“长X和平公园……”
当这些东瀛的文字出现的时候，
周围升腾起一阵阵白烟。
这些白烟不断向周围蔓延，地面的温度也急剧升高。
有火焰升腾而起，高温让周围的空气都开始扭曲。
一个个人影，从这些火焰中走出。
有老人，有小孩，有妇人，有男子。
他们身上燃烧着火焰，皮肤被烧得溃烂，渗出脓水。
有的人，被烧得焦黑，脸部都已经融化，看不出五官。
这些人，或者说，这些亡魂，歪歪扭扭着，哀嚎着，朝这个外邦人走来。
他们身上的怨气，浓郁得如同实质。
而在他们身后，怨气化作的巨大的蘑菇云，正升腾而起。
“十四万怨灵。”
李响看着这密密麻麻的怨灵，摇了摇头，说道：
“有什么可怨的呢？”
“和九州的那些亡魂英烈比起来，你们是没有资格怨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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