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落西山，夜幕将临。琅南城外的临时指挥部中，忽然变得紧张起来。
灰头土脸的蒋伟荣看向塔思的营地，问道：“出什么问题了吗？”
“他们可能遇到麻烦了。”薛定的左臂打着石膏，吊在脖子下面。他看出塔思的目的，说道：“他们在布置暗哨，可能要埋伏某个人。”
“你打算帮忙吗？”
薛定摇摇头。“我手下没负伤的兵已经都派到风穴了，没有多余的人手了。”
蒋伟荣掸去衣服上的石砾，说道：“我知道的。我的人刚刚撤回来，休整一下就会重新出发。”
薛定说：“决不能让那个风穴再爆发一次。否则，黑雾一旦随着狂风蔓延，不知道还会出现多少琅南城。”
蒋伟荣眺望着笼罩在琅南市区上的黑雾，说：“有那只小队的消息吗？”
“没有。”
蒋伟荣收回目光，没有说话。“可惜他们回不来了。”他的语气很平淡，或许是从一开始，就早已做好了他们失败的准备。
“迪克已经把他能想到的方法全部试过了，还是没有用。黑雾还在蔓延，我们真的有办法阻止这场灾难吗？”出发前往风穴前，蒋伟荣忽然问道。
“总会有办法的。”说出这句话时，薛定也没有底气。“尽我所能……吧……”
手上的薛定留在了营地。天色全暗后，薛定正准备点亮照明灯时，忽然停住。他看向头上的帆布，耳朵轻轻地动了一下。随后，他解开左臂的绑带，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帐篷。
薛定刚走不久，一道黑便潜入了薛定的帐篷中。
在确认过帐篷中没有人后，陆千帆这才从怀中取出一枚U盘，放到了薛定的桌上。
“如果要送东西，何必鬼鬼祟祟？”
陆千帆被突然的声音吓了一跳。他急忙转身，看向帐篷门口的男人。
“暗杀、潜入，不能只确认房间内的情况，自己的退路、目标房间四周，都要仔细检查，这种事都做不到，你还不如光明正大地闯进来。”薛定说道，严苛地像是一名魔鬼教官。
陆千帆看向薛定，说道：“老猫，你是想要光明正大地送过来吗？迭戈尔毒素的最新数据，事故成因调查，还有塔思贪污、掩盖事实真相的证据，让塔思知道也可以？”
薛定愣了一下。他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陆千帆。”
听到这个名字的瞬间，薛定猛地抱住了眼前的青年。他用力拍拍陆千帆的后背，激动地说道：“辛苦了！辛苦了！”
还不等陆千帆反应过来，薛定用力抓着他的双肩，和他拉开一点距离，好像要好好审视一下陆千帆一般。他说：“欢迎回来。”
薛定的热情让陆千帆有些不适应。陆千帆苦笑着拨开薛定的大手，说道：“我没回来。”
“抱歉，让你失望了。我们没能配制出变异毒素的解毒剂。”陆千帆说：“我回来，也没办法带回来什么好消息。”陆千帆看向薛定，瞳中泛起一抹杀意。
薛定急忙拦在了陆千帆的身前。“我不许你去。”
陆千帆的神色忽然冷了下来。他说：“我回来，就是为了复仇。”
“你要杀塔思，你想过后果吗？”薛定叱问道。
“不可以吗？”
“你知不知道，这会引起多大的国际争端！”
陆千帆看向薛定，眸中满是怒火。“因为他！我搭档身中剧毒，时日无多！因为他！化工厂里，上百劳工惨死！因为他！琅南城十几万人，无一生还！因为他！这一日之内，有多少生命无辜枉死！”
“他不死，何以安我心。他不死，何以慰亡魂。他不死，何以昭天理！此人，我必杀他！”陆千帆一字一顿，字字惊心！
“你如果杀了他，边境动荡。你是要把两国边境的百姓都拖入战火冲突中吗？”
陆千帆冷哼一声。“放心，有迭戈尔毒素在，我也活不了多久。塔思死后，我自会伏法。”
“陆千帆，我们现在有证据、有法律，你不用如此行事。我们可以……”
陆千帆将U盘拿到薛定面前，打断了薛定。他说：“这里的证据，不是用来对付塔思的。依据老挝的法律，这些证据不足以给塔思定罪。我之所以把它交给你，是希望你能用这些线索去追查化工厂和塔思背后，那个真正的凶手，不是让你这时候拿到台面上打草惊蛇的。”
“你……”
陆千帆把U盘塞到薛定的掌心，说道：“一步慢，步步慢。老猫，事情到这一步是我的失误。我现在已经没能力阻止迭戈尔毒素的扩散，只能交给你们了。”
“我也不知道，这里面的数据能不能算希望，至少算是个念想……临死之前，我想为那些冤死的亡魂做点事。”陆千帆的声音忽然带上了一丝诀别与悲怆。他将随身的空间行囊放到地面上，说道：“我的空间行囊设置了异次元桥接点，我朋友就在那里。替我照顾一下他们。后面的事情，交给你们了。”
薛定沉默片刻，向后退开一步，向陆千帆敬了一个无比标准的军礼。这一次，陆千帆没有回礼。他放下薛定的右手，说道：“别给罪犯敬礼，我不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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