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三人的形象完全定格之后,他们周身流转的大道光华猛地一滞,随即剧烈波动起来。
左侧那位周身萦绕星辰虚影的,其眉心骤然裂开一道蛛网般的细密裂纹,仿佛破碎的瓷器,隐约露出其后空洞的虚无,点点星芒正不受控制地从裂纹中逸散; 中间衣袂流淌时空涟漪的,胸口处的衣袍无声无息地腐蚀出一个大洞,其下的肌肤并非血肉,而是不断扭曲、试图重组却屡屡失败的破碎流光,仿佛一段被强行截断又无法续接的时间; 右侧带着深渊气息的,整个右肩连同手臂如同被无形之力碾过,塌陷下去,不断有粘稠的黑暗滴落,那黑暗坠地后竟发出腐蚀万物的滋滋声响,却又在下一刻被强行收回体内,周而复始。
三人脸色齐齐一白,闷哼声几乎同时响起,显然本体承受的道伤远超预期,连这化身投影之上也出现了伤势。
三人强忍道体破碎带来的剧痛,任由狰狞伤口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元初星君眉心灵台处的裂痕不断逸散星辉,时空主宰胸口时光乱流如破碎镜面般倒映出万千破碎时空,深渊之主肩头塌陷处翻涌的黑暗物质不断吞噬着周遭光线。这些曾在亿万维度征伐不休的存在,此刻在彼此眼中只看到相同的惊惧。他们拖着残破道躯行至武馆斑驳的玻璃门前,三缕蕴含着各自本源法则的光华自他们指尖溢出,如轻羽般落在门环上。
“晚辈元初(时空、深渊)——”三人声音带着大道震颤的余韵,在躬身行礼时伤口再度崩裂,星屑与时之沙从伤口簌簌落下,“拜见前辈。”
整条街道的时空结构都随着他们的躬身产生细微涟漪,而那道看似普通的玻璃门却连半分颤动都无。三人保持着躬身的姿态,残破道躯内逸散的星屑时沙在阳光下闪烁着凄艳的光泽,伤口处传来法则持续崩坏的细密声响,在寂静的街道上清晰可闻。
斑驳的玻璃门后依旧静谧,仿佛根本未曾察觉到三位宇宙主宰的降临。透过积着薄尘的玻璃,只能隐约看见室内几张陈旧木椅,以及墙上挂着的那幅笔法稚拙的“希望”二字。
时空主宰胸口紊乱的时光碎片突然加速旋转,将他半边脸庞映照得忽明忽暗;深渊之主肩头的黑暗物质剧烈翻涌,险些挣脱束缚;元初星君眉心的裂纹又延伸出几道细痕。他们维持着躬身的姿势,谁都不敢率先直起腰身——在这扇看似寻常的玻璃门前,他们第一次体会到了凡物等待时的忐忑。
正当一滴粘稠的黑暗即将从深渊之主肩头滴落时,玻璃门忽然无声地向内滑开半尺。门内并未现出人影,只有一道平淡的声音隔着门缝传来:
“吵什么。”
这三个字轻飘飘的,却让整条街道的时空涟漪瞬间平复。三位主宰躬着的身子又低了几分,连伤口逸散的星屑时沙都凝滞在半空。
“前辈恕罪。“元初星君的声音带着星核碎裂的杂音,“我等不知那两位是您的传人...“
玻璃门后传来茶杯轻叩桌面的脆响,截断了未尽之语。一道目光透过门缝扫来,三人顿觉道体深处的伤势又开始隐隐作痛。
“隔着门说话不累么?“
木门忽然完全滑开,门内景象让三位主宰瞳孔微缩——少年馆主正坐在藤椅上,指尖捻着块芝麻糖,旁边矮几上摆着杯喝了一半的酸梅汤。他脚边趴着只三花猫,尾巴有一下没一下地拍打着青砖地面。
“要进就进。“馆主掰开芝麻糖,语气随意得像在招呼邻居,“别堵着门。“
三人交换了个眼神,小心翼翼地迈过门槛。就在他们踏入武馆的瞬间,周身翻涌的大道伤痕突然凝固,逸散的星辉时沙诡异地定格在空中,连深渊之主肩头蠕动的黑暗都变成了僵硬的雕塑。
“站着做什么?“馆主指了指墙角摞着的马扎,“自己拿。“
斑驳的日光透过玻璃门,在青砖上投下三道僵直的身影。三位执掌宇宙本源的主宰,此刻对着那摞五文钱一个的竹制马扎,陷入了漫长的沉默。
三位主宰看着墙角那摞看似寻常的竹木马扎,竟一时未能动作。以他们的境界,自然一眼便看穿这马扎绝非凡物——或者说,它们曾经普通,但如今已被赋予了难以想象的造化。
这马扎的材质,正是源自那方由少年馆主、白莲花、修罗教主三位无上存在共同开辟的新世界!其竹身乃是新世界中孕育的独特灵根——金刚竹。
此竹的来历极为不凡,它曾有幸承接过希望蓝莲的生机道韵、净世白莲的纯净本源以及业火红莲的淬炼之火,三大莲花的无上道义在其生长过程中交融烙印。更因其生长环境汇聚了三位开辟者的大道余韵,它自然而然地融合了佛、仙、魔、神、人五大修行体系的精华于一身!
这“金刚”二字,在不同体系中有其深邃内涵:在仙道,乃“不朽不坏,万劫难磨”之意,象征着永恒与超脱;在佛门,乃“至坚至利,能断一切烦恼”之意,代表着智慧与觉悟;在魔道,乃“霸道强横,吞噬进化”之意,体现着绝对的力量与自我;在神道,乃“权柄象征,法则载体”之意,意味着秩序与统治;在人道,乃“坚韧不拔,薪火相传”之意,承载着文明与意志的韧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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