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走吧。”
到了使馆，牧仁使人取了一个大箱子进来，打开是四件做工极好的狐裘袍子，泛着光泽；两把镶嵌绿松石的金柄短刀；一套牙白色的嘎啦哈。
“袍子是格格日乐和吉雅跟着母妃做给你和蔡蔡的，那刀上的绿松石是额日敦跟着宁吉上师上山去采的，嘎啦哈是德格希怕你在帝国无聊从大汗那讨来的。
你来帝国出发的匆忙，没备好些东西，母妃担心着，这次来拜贺新年大汗也让我带了好多东西过来。”
“这...”陆守航见了东西，眼眶立时就红了。
“大哥，你在帝国受苦了。”牧仁很是心疼自己大哥，以前多么恣情纵意的带着自己疯的潇洒汉子，如今是见着东西都能红了眼眶。
陆守航摇摇头，“宁王待我还算可以，就是大皇帝心机谋算，这儿的人个个都不简单。我已是牺牲在这里的棋子了，告诉母妃不必再为我担心了。”
“大哥，你可是上天都认可的未来大汗，别说什么棋子不棋子的，我们可都等着你回来呢！总有一天！总有一天...”陆守航看着牧仁眼中闪烁的火光，吓得给了牧仁一巴掌。
“别说了！谁跟你说的这种没头没尾的话，大汗要是知道了，仔细你的脑袋！”
“你是不是傻了？要自欺欺人到什么时候？雪鸮的寓意整个草原都知道，当年它认了你做主人满部落都看在眼里！总有一天你会回来的，你会回来带领着我们...”
“闭嘴！我人都在帝国，还怎么回去！我回哪去！大汗...大汗还身强...”
“雪鸮死了，你跟着帝国的车驾走后它绝食自戕，没两个星期就没了。大汗忌讳着这几个月来竟断断续续病起来，现下满部落流言四起...”
“呵，大汗还有忌讳害怕的时候？”
“大哥？”
“没...我现在已经是身在帝国的棋子了，不再能回去了。什么我回去的话你可不要再说了。这是害了部族里的同胞们啊，这里多少双眼睛看着呢，少不得就有精通蒙语的细作蹲在墙角听我们说话。”
“大哥！你受苦了。”牧仁听话，却也听出了他的步步为营小心谨慎，又是心疼又是生气。恨不得把桌子砸烂墙壁凿穿。
陆守航见他还是小时候的样子，一眼就能看穿的纯粹，不由心中感慨。
“你最近刚成婚就出使帝国，你的妃子可愿意？”
“她，她很好，很是明白我。”
“是察哈尔部族的姑娘吧？”
“是，近来大汗有意和察哈尔部结盟，所以...”
“看来你是很喜欢她了，叫什么名字？”
“吉雅，和妹妹的名字一样。”
“是个好孩子，恭喜你了。宁王和我单准备了一份礼特意给你的，之后拿去给吉雅，她会喜欢的。”
“谢谢大哥！谢谢宁王！他对你，好吗？”
“好的，好的，我并没有受委屈，他待我很好，让母妃放心吧。来，尝尝帝国的美酒丽丽肴，我特意吩咐他们准备的。”
南御园
帝国历来在年初三这天举行射箭比赛，邀请五湖四海的各国使臣参加比试。每回设三局，可由一到三人参加，三局两胜，每局有一件奖品。
第二回由蒙古使臣参加，第一局便是牧仁上场与马丽丽伴射。牧仁第一箭就正中红心，还使了一个极高难度的技巧，引得满堂喝彩。
陆守航激动极了，不愧是自己的弟弟。一边鼓掌一边喝彩，开心的不行，手舞足蹈的像个孩子。童念晚覰着，心里胜负欲极盛，没一会儿就不见了踪影。
共七箭，马丽丽险胜，取了奖品和田玉佩一枚。陆守航回过神来才发现童念晚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也不甚在意，坐下喝了盏茶，左右没等到人回来正想遣人去找。
只见场上第二局已然开场，欢呼声的突然躁动吸引了他的注意力。那可不就是童念晚吗？昂首挺胸一脸傲气。
先由一个裹无角小仆头，穿锦袄的蒙人，把弩子踏开、舞旋、搭箭、瞄准，后由童念晚校正，发箭！一击即中！
场下观众立时沸腾，童念晚则一脸得意的望向皇家观众席，陆守航朝他露出甜甜的笑脸，两颗小兔牙露在外面，还挥了挥手为他喝彩。
前六箭童念晚和牧仁成绩不相上下，一时焦灼起来。观众们都为最后一箭紧张起来。童念晚还沉浸在刚刚陆守航的笑容里，一时分神失了准头，坎坎射在外环上。
第二局的玛瑙金镶匕首就悬挂在牧仁的腰带上。
第三局依旧换马丽丽上，比分也是咬的紧，最后还是马丽丽技高一筹为帝国挣回来。
晚间用了膳，陆守航跟着童念晚钻进书房。从比赛结束到回府童念晚就拉着个脸没露出一点笑来。陆守航知道他是白日里射箭输了不高兴。
拉着人坐下，从怀里掏出一把绿松石金柄短刀塞在人手里。“这刀上的绿松石比不上玛瑙宝贵，但是绿松石在草原上有镇妖辟邪的作用，权当给你护身吧。”
童念晚看着手上的刀，又见陆守航腰间也别了一把一模一样的。立时就笑开了，粘着陆守航就不撒手。
正月初六
“今年上元节休沐十日，终于可以好好松范松范了，年前到年关大家都辛苦了。你也是，头一回在这里过年，累坏了吧？”天擦黑，两人用过饭正坐在院子里喝消食茶。
“帝国的规矩真的是多，这几十天下来真的不是每天天不亮出门就是坐在家里迎来送往的拜年，我都累得不行，不用说下人们，也是年前就开始全部出动，这几天让他们开始轮值吧，也都多休息休息。”
“行，都听你的。三十那天一起守岁，你差点睡过去，逗着大家笑得不行。这几天咱能好好睡咯。”
“那，收拾收拾休息了？”
“诶，你等等。”说着童念晚起身，从书架子里掏出了一个木盒，献宝似得捧到陆守航面前。陆守航打开盒子，看着里面躺在的一根根黑黑的细棒子。
“这是？烧焦的面条？”
“没见过了吧，这是线香花火，来，放给你看。”童念晚捏起一根坠在手里，燃了火柴点燃，小小的火星子轻轻的喷射成一个星团，轻轻的往上走，似一个蒲公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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