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周一转身，脸马上拉了下来，他知道，顾业嘉的话绝非那么简单，他是在向自己宣告立场和站位，同时也是在否定自己精心培养的后继者。自己辛辛苦苦一辈子，按照惯例，他推荐培养的后继者至少能在本部门任个副职呢，釜底抽薪，他妈的一个指标都不给我留，他妈的！顾业嘉的行动让他愤恨不已，心里骂道“他娘的顾业嘉，老子早晚举报你，乱搞男女关系……”
骂归骂，恨归恨，老周还得硬着头皮去做，工作绝不能有半点马虎，这是他的人生准则。几乎没做停留，老周和郑澍驾车向电业局幼儿园驶去。
老周坐在后座上，脑袋里还停留在刚才的愤恨之中。一辈子没贪过污，也没受过贿，临了，这个面子还被人剥夺了，想一想真让人失望透顶。老周感到车内有些憋闷，他想摇下车窗透透气，谁知，车窗又失灵了，老周使劲地拍了拍也没见有什么反应，他心里更加悲凉。人老了，车也老了，其他副局长的车都是刚换的，新款帕萨特，而他还是坐着濒临报废的桑塔纳。想到此，老周长叹一声，靠在椅背上不再说话。
办公室内，顾业嘉的心情也不好，手里的烟一根接着一根，办公室内成了桑拿房，烟雾缭绕。他背地里指使着秦梦跟白采薇作对，眼看着把她逼上绝路了，谁知道她竟然有回头的意思，宁可不要园长职务也不跟自己。今天试探的结果并不理想，顾业嘉已不在满足单纯的摸摸手，他要的是她的全部，身体和精神。可是，从目前来看，实现梦的路程还很遥远，遥远到无法预估。他原本想的是，白采薇不答应自己的要求他绝不帮她解围，想到此，顾业嘉心烦意乱，他将燃烧正旺的烟头握在手心，烟头和皮肤发生反应，发出嗤嗤拉拉的声响，此刻，顾业嘉面目狰狞……
电业局幼儿园，白采薇刚合上办公室门，老周和郑澍已经赶到。郑澍把老周带到秦梦办公室门口，老周看了看门口的牌子说：“咱们去找这儿的一把手。”
“周局长，咱们不该去找秦梦吗？”
“按照程序，这个事必须通过一把手，毕竟人家是主要负责人。”
“周局，这里边的事儿——估计你也不太懂，没有那么简单。”郑澍想到要在老周手下接受栽培，头脑一热，讨好地说出了掏心窝的话。
“怎么？”
郑澍也不再把老周当外人，一五一十地把顾业嘉怎么安排，指使秦梦搅局，逼宫的事儿抖了个底儿朝天。老周这才明白了顾业嘉说的话的深意。
老周听后，拍着郑澍的肩膀感谢道“若不是老弟的提醒，今天还真要犯错误了呢。”
“什么提醒，还是周局长明察秋毫。”
呵呵……
“那——”郑澍指了指办公室的牌子说。
“还是去找一把手吧。”
老周坚持自己的意见，郑澍只好带着老周敲响白采薇的门。
见二人进屋，白采薇迎了过来：“欢迎领导视察工作。”
白采薇穿着一身职业装，身材暴露无遗，老周不禁多看了几眼，没办法，男人本性，谁也低挡不住美女的诱惑。
“今天来还真有点事，有群众举报你们的副园长秦梦乱收费，所以——还请白园长多多配合。”老周言简意赅地讲出自己的意图。
白采薇明白，这是顾业嘉派来的，看到顾业嘉给自己出头，她的心里竟然有些排斥，如同吃了苍蝇，胃里翻江倒海。
“乱收费？”白采薇马上想到这次活动，她好像听说秦梦向每个家长收一二百元的演出服装费用，不过，只是听说，没人向她汇报，她也没有核实。
“白园长不知道这件事？”老周问。
“哎，还真不知道，您也许不了解，我虽说是主要负责人，其实，哎，其实只是空架子。”白采薇无奈地叹息道。
“白园长，那我们去调查调查，还希望白园长多多配合。”
“好，当然配合。”
秦梦早就得到情报，说教育局来人查她，秦梦坐立不安地在办公室跑步式的绕着圈子。
“郑——哦，郑股长来了——”秦梦看到郑澍推开门，心里的石头算是落了地。
“秦园长，这是教育局的周局长，要向你调查些情况。”郑澍介绍着说。
老周礼节性地握手后边单刀直入地问：“秦园长，你都收了那些费用？”
“呃——”秦梦看着老周旁边的郑澍，眼神里流露出恐慌和祈求。
“实话实说！”老周看了看郑澍，“不用看他，秦园长，既然我们来了，也是掌握了一些情况，希望你如实陈述，问题最好在咱们系统内处理掉，要不然搞到其他单位，我们即便是想帮你——”说着，老周又看了看郑澍，“想帮你，也爱莫能助了。”
老周的话马上收到成效，秦梦供述，老周自己在本子上记录着：
秦梦，以服装采购为由，私自收取每位家长200元，共计人民币肆万元，所收资金除花费一万元购买服装外，其余三万圆被秦梦用于商场消费。
以上内容，均为事实，且外人均不知情。
承诺人：
郑澍看着老周书写的内容，一个劲地咳嗽，拉他的衣角。老周权当做没有感觉，自顾自地如实登记下来，秦梦陈述完毕，老周看了看登记本发现没有遗漏一个细节，随之把本子推到秦梦面前：“签字吧。”
“这——”秦梦不想签字，她双手不停地搓着，“我打个电话。”
老周敲了敲本子说：“先签字，签过字后再打电话也不迟啊。”老周说完，又扭过头问郑澍“郑股长，你说是不是啊？”
郑澍被架在火上烤，回答是的话，以后出了事，秦梦肯定怪罪自己，她倒不要紧，关键顾局长的兄弟喜欢这个秦梦，他要知道了……要是回答否的话，又得罪了老周，哎，鱼和熊掌不可兼得啊。
“嗯”老周提醒道“郑股长？”
“呃，周局长说的是。”郑澍只能顾得眼下了，在取舍之中，他最终选择了老周。
秦梦刚写完最后一笔，门被撞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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