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虎之力！”
“双重强化！”
“三重超强化！”
高弗的皮肉绽开，右臂肌肉隆起，超出他极限的三阶增强魔法使他前所未有的强大，以惊人的力量把康涅尔扔向空中。
“年轻人，好好珍惜你的生命。”
这是康涅尔听到的最后的声音，随即，剧烈的空爆声覆盖了他的耳膜，再接着，康涅尔便感受到了湿咸的海风。
“该死的…”
“你是想让我背上逃兵的耻辱去面对老师吗？”
“该死！”
海面上，椭圆形的水罩生成，接住了康涅尔，缓解他下冲的力。
康涅尔躺在水罩里，脸上的泪水和海水混在一起。
“一个老佣兵而已，别指望我会感激你！”
康涅尔硬撑着站起身，抹去脸上的液体，遥望着数千米之外的海岛。
那群佣兵的身影，再也看不见了。
康涅尔耸了耸鼻头，依旧能闻到刚才沾染的血腥味。
这味道越发浓厚，仿佛形成一道血带，连接小岛与康涅尔之间的道路。
康涅尔的面前，模糊的传送门缓缓浮现，与那献祭法阵里的一般无二。
“看来我们都逃不过这一劫，高弗。”
一个羊头恶魔静静地从里面走出来，踩在海面的微波上。
“只有一个吗？恶魔，你也太瞧不起我了！”
康涅尔大笑着，双手伸展，聚集自身所有的魔力。
“去死吧！”
最后的冰刀斜斩在恶魔身上，然后融化。
羊头恶魔没有发出任何声音，黑色的利爪轻轻抚摸着自己腹部的伤口，深栗色的方形瞳孔平静、漠然。
康涅尔眼前一黑，向后方倒下。
魔力用尽，水罩消失，海水淹没了他。
“高弗，我可不欠你什么了。”
……
……
无尽的深坑中，时间的流淌显得苍白无力。
深红之门在它应该出现的地方打开。
羊头的恶魔缓缓走出，腹部的伤口已经几近愈合。
粘稠黑泥堆砌成的土坡上，恶魔坐了下来，它已经无数次像这样坐下。
恶魔张开利爪，里面漂浮着淡蓝色的魔力光团，这是从那个人类魔导师身上夺来的。
它第一次学会这样的技巧，别的恶魔不会，至于为什么会，怎么学会的，它也不知道。
“咕……”
恶魔喉咙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淡蓝色的魔力在无尽深坑中显得那样的特别，它很好奇。
黑爪轻轻抬起，将光团送到嘴边，长长的山羊舌头伸出，舔了一下。
甘甜。
羊头恶魔这样想到。
再舔一下。
苦涩。
恶魔又尝到了不一样的味道。
太慢了，整个吃掉吧。
恶魔把光团塞进嘴里，细细地咀嚼品味。
越来越多的味道出现在它的口中，甚至，各种各样的情绪也在恶魔的心中涌起。
“咕……嘎……”
恶魔低吼着，透明的液体滑着羊脸滴落。
它在脑海中看到了人类，成年的、幼年的，雄性、雌性，高的、矮的。
黑色的心脏剧烈跳动，从未有过的温暖自内而外发散。
恶魔不明白，为什么这些两脚兽会让它感到亲切。
甚至，“亲切”这个形容，也是从这些人类身上学来的。
明明，在这个魔导师的记忆里，人类的族群充斥着复杂的丑恶。
名为“眼泪”的液体，却止不住地流淌。
记忆片段飞速地翻动，在某一地方似乎放缓了速度。
“那个金发的就是新来的学生吧，听说是贵族出身呢。”
“康涅尔·罗切斯特？哦，那个雷曼·罗切斯特的儿子吧。”
“年纪轻轻就已经是四阶魔导师了，真是天纵之才啊！”
“哈哈哈，别说笑了，他可是有罗切斯特家族的血统，十七岁才达到四阶，已经算是很丢人了。”
“看到他的法杖尖端了吗？那可是大魔导师埃德曼·莱卡罗温亲自炼制的传导水晶，这样的宝贝给我，我也能使用高阶魔法，哈哈哈！”
“嘘，都小声点，别让他听见了，我们可不敢得罪雷曼领主。”
……
“康涅尔先生，初次见面，我是高弗。高弗·哈德曼。”
身材高大的剑士端来一杯热气腾腾的红茶。
“佣兵，你应该叫我罗切斯特先生。”
“还有，你拿这些平民食品来，是在侮辱我吗？。”
茶水连同热气被冻成冰块。
“抱歉，埃德曼大魔导师告诉我，他最得意的学生叫做康涅尔，如果您喜欢，我可以马上改口，罗切斯特先生。”
佣兵蜷起手指，敲碎杯中的冰块，捡起一块塞进自己的嘴里。
“嗯，味道好极了。”
“剑士，你也是四阶，你有资格加入皇家卫队，为什么要做一个脏臭的佣兵？”
“在哪里都一样，或许。”
佣兵笑了笑，扭头瞅了瞅隔壁桌上正在大口喝酒的一帮人，
“他们都是好小伙，我相信在哪里都有这样的好小伙，不过我和他们呆久了，离不开他们。”
“哼，一帮不入流的家伙而已。”
“别这样说，罗切斯特先生。在我看来，他们和你一样，都是非常努力的年轻人。”
“一样？哈哈哈，我是皇家学院的魔导师，他们是什么？一群在臭泥潭里的死鱼而已！”
“但是，他们确实很努力，你也很努力，罗切斯特先生。我见过很多贵族的学生，像您这样双手布满魔法伤痕的，还是头一个。”
“喏，那个棕色头发的瘦小伙，二阶魔导师学徒，虽然跟您不是一个级别，但我能看的出来，你们都对魔法有着深厚的热情，无论结果如何，这是成为优秀魔导师必备必备的条件。”
“佣兵，我再警告你一遍，不要拿他们和我相提并论。”
“抱歉，罗切斯特先生，我只是想和您聊聊天，任务开始执行后，我们就没有认识的机会了。”
“老佣兵，你的聊天水平真差。”
“哈哈哈，可能是吧，不然也不会是我一个人被丢在这里喝茶了。”
“我的意思是，你应该叫我康涅尔。”
“是的，康涅尔先生。”
“为什么要带上先生？”
“是，康涅尔。”
“还有，你叫做什么？我有些忘了。”
“高弗，高弗·哈德曼。”
“不，高弗就够了，老佣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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