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此刻万分痛苦的裴安，顾小暖道，“我没有要你在现在相信我说的这一切，当然你也可以选择不相信我。裴安你也是有自己想法的人，你可以自己试想一下，如果你师傅真的是为你好，对你心生愧疚，才收留你，抚养你，他真的大可不必从小就告诉你，你是逆臣之后，让你在那种痛苦中长大。他完全可以将你的身份瞒着，让你快快乐乐的长大，归隐田野，不再回到这个朝堂。而不是又将你送回这个朝堂。”
裴安抓着顾小暖的慢慢松开，他浑身都在颤抖，如果，如果真的是顾小暖说的那样，那自己又该怎么办？自己该如何面对这一切啊？那是他敬了二十六年的师傅啊。
顾小暖揉了柔手臂，直感觉骨头都快要被他捏断了，拧着眉头看了看裴安又道，“如若我猜测的不会出错，应该过不了几天，你师傅就会来找你，会将裴家被害的真正原因说出来，可是，如果我猜测的不错，他应该不会将是他们卫家造的那份书信之事说出来。”
裴安这一刻也不知要怎么办，他甚至开始害怕，害怕见到师傅的那一天。
他不想听，他永远也不想听到这件事是从师傅的嘴巴里说出来，这件事可以是任何人告诉自己的，可是不能是师傅，不能。
已听到有鸡鸣，顾小暖知道，她不能再久留了，再久留下去，卫柔也快回来了，天一亮自己回宫也很不方便了。
看着裴安，顾小暖道，“裴安，今夜我来找你，就是想将这一切提前告知你，让你冷静冷静。我不是要让你去找蔺国侯府复仇，也不是要来挑拨你们师徒关系。也不希望，有一天，你从别人口中知道这件事，或者说证实这件事后，去找蔺国侯府报仇。说白了，我就是不希望你被别人利用。毕竟，这其中的很多事，并不像表面上我们看到的那样简单。而越是这个时候，你就越需要冷静，你是盛名朝野的少年将军，你带兵打仗无数，你应该比我更能明白，一时冲动蛮干只会落入敌人的圈套，到时候追悔莫及，有时候，沉着冷静反倒能事半功倍。”
“可……可，师傅，师傅他不会的……。”裴安这一刻不愿去相信。
顾小暖低下了头，苦苦一笑，“你不必急着肯定，与否定，你且再等等，便知，我说的是真是假。而且……如若我是你师傅，用二十多年，给自己造一把锋利无比的宝剑，当世稀品，我也是愿意的……。”
裴安知道顾小暖的话中之话，可是他这一刻就是不愿去相信。甚至是不敢去相信。
今夜这重重一击，恐怕够裴安受的了，顾小暖看着他，心里也隐隐的难受，可是她也做不了什么，她做的了的就只有这些了。
看着裴安，这一刻，他多么像个被人遗弃的孩子，站在哪里，浑身都在发抖，不知所措，眼神迷离痛苦，极其无措。
叹息了一声，顾小暖道，“裴安，今夜我来找你的事，我希望你保密，不要打草惊蛇，而这件事的真假，你日后有的是时间去辨真伪，到时候你会得到最准确的答案。到那时你再来选择信或者不信我也不迟，不过，信不信我，其实都没有那么重要，我只是不希望你被利用，不希望你做任何人的棋子，你是裴安，你就是裴安，不是别人手中的利剑，也不是棋子。”
裴安微微的抬起了目光，看着顾小暖，仿佛在恍惚间，在这刹那间，他感觉，她不是这个时代的人，不是来自这个时代。
甚至他感觉，她不是王后，也不是公玉尧，她好像不属于这个时代，她好似来自另外一个世界。
看着裴安情绪也没有起初那么激动了，顾小暖想着应该不会出什么太大的事了。他领兵打仗，他在面对种种危机战乱之时，沉着冷静的能力原就要比普通人好。
甚至，在今夜这个滔天的真相面前，顾小暖也相信他能够做到冷静下来，毕竟自己说了那么多的话，裴安是个有自己思想和判断力的人，他知道该怎么做。
看着离开的顾小暖，裴安的心情久久不能平息，他的脑子一片混乱，内心也一片混乱。
他在理今夜从顾小暖口中听到的那些话，所有的话，那些凌乱的话，在他脑海里乱窜。
“是有人伪造书信，嫁祸你父亲……。”
“那个人，就是蔺国侯府的花侯爷……。”
“伪造那封书信的人，是个书法大家，卫柔的父亲，卫家的人……。”
“你师傅说，收养你，是因为愧疚，觉得是卫家害的裴家如此，虽然卫家也是受害者，可是他们还是愧疚。”
“可，这真的是愧疚吗？如若愧疚的话，他不会从小就告诉你，你是逆臣之后，而是什么都不说，将你的身份瞒着，让你做个无忧无虑，平凡的人，归隐田野，而不是回到这个朝堂。”
“告诉你这一切，不是要你找蔺国侯府报仇，也不是挑拨离间，只是不想你被利用。你是裴安，你就是裴安，为何要做别人手中的利剑，棋子？”
“越是这个时候越要冷静，粗鲁蛮干只会中了敌人的圈套，这个时候你需要冷静静心，反倒会取得事半功倍的效果……？”
“如若我猜测的没有错，过不了几天，你师傅便会将当年的真相说出来。但如若我猜的的不错，他只会说出裴老将军是被陷害，却不会说出，造那封信的人是卫家……。”
裴安只感觉脑子要炸裂般的疼，疼的他抱着脑袋在颤抖，在痛苦的呻吟。
“往浅了说，是不想如你这般忠臣良将被人利用，陷害。往深了说，是我顾小暖敬你，重你，拿你当朋友……。”
她是谁？她到底是谁？她身上没有一丝一毫属于这个时代的气息。属于尧公主的影子。
甚至他把很久远的记忆都翻了出来，想起她大病之后初次见她，她从宫墙上跳了下来，并不认识自己的模样？
想起她古灵精怪的样子，耍着让人猝不及防的小心思，小手腕。
这不是公玉尧，公玉尧不会这样，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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