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护车的鸣笛刺破雪后的寂静时,季凝的指甲几乎要掐进掌心。
她坐在副驾驶座,膝盖上垫着染血的围巾,贺云的头枕在她腿上,睫毛上还沾着未化的雪粒——刚才在雪地里翻滚时,他后脑勺的伤口又渗了血,把她米色毛衣前襟染成深褐。
坚持住,贺云。她声音发颤,手指轻轻碰了碰他冰凉的耳垂,像以前哄发烧的涟漪那样,医院马上到,医生...医生会治好你的。
贺云没有应。
他闭着眼睛,额角的擦伤还在渗血,呼吸浅得几乎要消失。
季凝突然想起半小时前,他被棒球棍砸中时,明明疼得踉跄,却还回头吼她锁车门;想起他倒在雪地里时,还勾着她小指说凝凝别走。
此刻他安静得像片被揉皱的纸,让她喉咙发紧。
小姐,到了。司机急刹车的瞬间,季凝差点栽出去。
她抱着贺云的头冲下车,白大褂们推着担架围上来时,她还攥着那截染血的围巾不肯松手。
病人头部受创,后颈有钝器伤。护士扯她胳膊时,季凝才发现自己指甲缝里全是贺云的血,血压40/70,瞳孔对光反射减弱——
医生!她抓住主刀大夫的袖子,他会不会...会不会有事?
大夫没答话,只冲护士点头。
白色的帘子地拉上,季凝被拦在抢救室外。
她扶着墙滑坐在地,手机在口袋里震了又震——是温呦呦的来电。
温呦呦在二十公里外的咖啡馆里,盯着手机屏幕上无人接听的提示,眉心越拧越紧。
她刚刷到本地新闻推送:贺氏集团总裁遇袭,警方已控制三名嫌疑人,配图里那个被架上救护车的身影,分明是贺云。
季凝的电话打了七次了。她把拿铁往桌上一墩,褐色液体溅在新闻页面上,平时她连洗澡都带手机,今天怎么...
服务员过来收拾杯子时,她突然站起来:帮我看下单子,我去停车场。钥匙扣上的小熊挂件撞在车门上,叮铃作响。
她踩下油门的瞬间,又拨了一次季凝的号码——这次连忙音都没有,直接转成了关机提示。
抢救室的红灯亮了三小时。
季凝数着地砖缝,数到第三百二十七块时,门开了。
主刀大夫摘下口罩,镜片上蒙着雾气:病人脑内有淤血,压迫了前额叶皮层。他翻着病历本,现在意识清醒,但认知功能...退到了八岁左右。
八岁?季凝的指尖抵着墙面,什么意思?
计算、逻辑这些高级思维没了。大夫推了推眼镜,情绪和记忆也会受影响,可能只记得童年片段。他停顿片刻,需要长期疗养,家属最好留人看着。
季凝的大脑地一声。
她想起贺云在董事会上翻报表的样子,想起他教涟漪做数学题时皱着的眉,想起昨晚他还说要带她去看极光——可现在,那些都成了碎片。
谁是贺云家属?
身后传来冷硬的男声。
季凝转头,看见个穿黑色风衣的男人,眼尾有道浅浅的疤,正攥着手机瞪她:我是蓝天,贺总的特助。他一步跨过来,手指几乎戳到她鼻尖,新闻说袭击者是冲贺总来的,你当时在场?
季凝后退半步:我...我和他一起出差。
出差?蓝天冷笑,上周你还让助理去心理诊所问如何测试成年人智商退化,当贺总查不到?他拽住她衣领,是不是你搞的鬼?
季凝的后背撞在墙上。
她望着蓝天发红的眼睛,突然想起贺云说过,蓝天是他从孤儿院带出来的,最见不得人算计。是我...我之前怀疑他装病。她声音发涩,但这次真的是意外。
蓝天的手顿住。
他盯着季凝泛白的嘴唇,又看了眼抢救室的红灯,突然松开手,椅子被他踹得撞在墙上:最好是。
贺云是在傍晚醒的。
季凝端着温水推门时,看见他正盯着窗台上的绿萝发呆,睫毛在眼下投出小扇子似的影子——像极了涟漪上周在幼儿园画的简笔画。
醒了?她放轻脚步走过去,要喝水吗?
贺云转头。
他的眼睛亮起来,像小时候拿到糖果的孩子:媳妇。他拽她袖子,声音软得发黏,抱抱。
季凝的手悬在半空。
三天前他还西装革履地说季小姐请自重,此刻却像个要糖吃的小娃娃。
她喉咙发紧,轻轻抱了抱他:我在。
贺总现在这状态,不能独居。蓝天靠在门框上,声音低了些,搬回贺家吧,有保姆照应。
季凝抬头。
窗外的晚霞染红了贺云的发梢,他正把绿萝叶子往嘴里塞,被她抢下时还扁了扁嘴。
她想起医生说的需要家属,想起贺家那栋带花园的别墅——至少,那里有能装监控的儿童护栏。
她摸了摸贺云的头,我们回家。
温呦呦是在贺家门口见到季凝的。
她刚把玛利亚和贺涟漪从幼儿园接出来,就接到季凝电话:能帮我把孩子们送来贺家吗?此刻她盯着站在玄关的贺云——他正揪着季凝的围裙带子,把脸往她背上蹭,活像只大型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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