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绿珠收下佛珠,若有所思:“甘姨娘费心了。”
甘姨娘:“哪里。”
沈绿珠:“我听小蜂说,你要回庄子,难得回来一趟,怎么不多住些日子?”
“住在府里哪有住在庄子自在?”甘姨娘像聊家常般,笑着说,“我原先到庄子养病,住久了,习惯了青山绿水炊烟袅袅的日子,就如同脱了樊笼的鸟儿,舍不得回来了!”
她说的养病,怕就是指容貌受损一事。
沈绿珠了然——
她虽不知道甘姨娘为何会破相,但也知道她能成为燕国公的妾室,年轻时容貌必定不差;
这一遭破相,于她而言必定如受重创,府中下人甚至与国公府结交的贵夫人,私下怕不少议论,她去庄子美名其曰是养病,何曾不是为了避风头?
至于后面为何不回来,沈绿珠想不出原因。
甘姨娘虽说是宫女出身,但后来得嫁燕国公为妾,还替燕国公生下一个儿子,就算她容貌受损,在府中的日子也不会过得太差,
没想到这锦衣玉食的生活,她说放弃就放弃了。
沈绿珠哪里知道甘姨娘的苦心。
一个女子容貌有损终究是一道难关,哪怕感情再好的夫妻,顶着一张丑陋的面容日日相见,最终也会相看两厌。
况且她早已不是二八年华,以色去博取一个男人的宠爱,早已不切实际;
而像燕国公这样的男人,寻常美色也绝非轻易可以打动他。
她离得远远的,燕国公想起她,只会记得她昔日的好;
想起她的遭遇,心底也会怜惜几分。
那么,她在他心中,就永远有位置;她在他面前,就永远说得上话。
甘姨娘说着,转头看向赵然:“庄子清静利于养病,此次你不如随我去庄子住上十天半个月?”
赵然咳了两声,摇头道:“儿子身体自己清楚,哪就到这个地步了?”
赵烈却一屁股坐在床沿,举双手赞成:“二哥,甘姨娘说得没错,去庄子游山玩水,比呆在府中有意思多了!”
赵然气道:“你少些惹事生非,让我好好安生几日,比什么灵丹妙药都管用!”
赵烈心虚地摸了摸鼻子:“骂人这般中气十足,我瞧着你也是大好了……”
赵然又气又想笑,一口气差点没喘上来:“小兔崽子!”
甘姨娘抚着他的背,捧了茶喂了他两口,扶他睡下,笑道:“才刚退烧,好好歇着,别动气。”
沈绿珠瞪了赵烈一眼:“你少气二哥!”
他们也不好打扰赵然休息,不一会儿就告辞了。
甘姨妈送两人出去,状似随意地问沈绿珠:“我听说田嬷嬷在别苑杀了人,嫁祸给你的陪嫁丫环?”
沈绿珠正了正神色:“的确是有这么回事,不过已经解决了。”
甘姨娘偏头别有深意地扫了她一眼:“那你可知道田嬷嬷在牢里投缳了?”
沈绿珠脚步一顿,这事,她还真不知道。
“世子一向胡闹,却误打误撞娶到你,是他的福气。”甘姨娘看着沈绿珠意深长地说道,“我瞧得出来,世子夫人是个聪慧的,可世子夫人也要记得——国公爷与咱们这位辛侧夫人,是青梅竹马的情分!”
她是怕沈绿珠吃亏,借此提点沈绿珠。
沈绿珠虽是世子夫人,却没有管家之权。
掌中馈的,乃是辛侧夫人。
她才刚嫁入燕国公府,就与辛侧夫人斗得太难看,不是好事。
回去的路上,沈绿珠细细琢磨着甘姨娘的话,嘴角轻轻勾了勾。
看来,她还是小看了辛侧夫人。
若燕国公与辛侧夫人有很深的情分,那么他对沈绿珠这个儿媳,虽有长辈对小辈的关心和爱护,却不会越过辛侧夫人去。
一个是心尖上的枕边人,一个是儿媳,谁亲谁疏,人心难免偏颇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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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沈绿珠和赵烈,甘姨娘坐在床头与赵烈说话。
“钟氏这性子……”她拉着他的手微微叹气,“你可怪姨娘?当初若我在府中,你和钟氏也不会……”
赵然眉头一蹙,打断她的话:“姨娘,过去之事不必再提,如今,容昕已是我的妻子。”
甘姨娘叹气:“我明白……我说这话也没别的意思,我自是盼你们好,盼你们夫妻二人能一条心……”
东厢房,
有个丫环在钟氏耳朵轻声说了几句话,钟氏面色当即难看起来,冷笑道:“我就知道她瞧不上我!可她也不瞧瞧自个儿是什么玩意!”
钟氏怒不可遏,几乎要狞笑起来:“我容昕再不济,也是雁门钟氏出来的女儿,她,不过是个服侍人的下贱玩意!给长公主洗了几年脚,还真当自己是盘菜了!”
因为甘姨娘曾服侍过康乐长公主,说起赵然的出身,外人可没少取笑她这个国公府的“二夫人”。
虽然她随赵然行二,可是在这国公府,大哥大嫂压她一头,世子与沈绿珠也压她一头!
她这个二夫人,当得憋屈!
“夫人,小心隔墙有耳!”
钟氏的贴身丫环见她言语激动,以至忘形,忙出声提醒道,“甘姨娘久居庄子恐学了那粗鄙农妇作派,可咱们二爷到底是向着您的!”
又劝道,“无论怎么说,甘姨娘到底是二爷生母,您该对甘姨娘好些……”
再不济,面上也不要做得太难看……
可是这话,钟氏哪听得进去!
这甘姨娘久居庄子,并不得燕国公宠爱,又毁了容貌,根本就帮衬不了他们夫妻二人!
钟氏对甘姨娘心生不满已久,岂会愿意主动向甘姨娘示好?
反正甘姨娘久居庄子,一年到头见不了几次面,她才懒得去倒贴!
钟氏与甘姨娘的嫌隙,沈绿珠自是不知道。
她正出神呢,冷不防赵烈伸手在她面前一晃,吓她一大跳:“在想什么呢?傻了不成?”
沈绿珠回过神来,伸手将他的手一把拍掉,看到他这张俊俏的小白脸,原本微微翘起的嘴角慢慢耷拉了下来——
不是,甘姨娘为什么说赵烈误打误撞娶到了她?
误打误撞?
这个词用得好,用得妙啊。
沈绿珠眼睛危险地眯了眯:“我就是想起当初二哥来咱家下聘时,你家送的那两只白鹿……”
她声音幽深幽深的:“这白鹿,不好找,找了挺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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